見梁洛那麼不分青紅皂白的維護花滿林，夢遙感到很是意外。除了意外，還有發自肺腑的對那隻好命妖的艷羨。

說實話，他至今都搞不明白，一位是庇佑一方安寧的得道高仙，一隻是殘害無數生靈的邪魔惡妖，明明立場完全對立，他們卻為了保護對方，一個不惜自毀修為，墜入輪迴；另一個大隱於市，默默守護著紅塵中的他……

千年荏苒，雖然蒼白月已經完完全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但夢遙還是問出了那個讓他萬分介懷的問題，「你跟他不過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何必為了他破費錢財呢？」

「我跟家裡要錢就是給他花的，沒有什麼破費不破費……」

梁洛說話時，正好奇的打量著夢遙的辦公室，並沒注意到夢遙偷偷看向花滿林時的質疑，也沒有注意到花滿林眼中一閃而過的詫異與不易察覺的欣慰。

別說是夢遙了，就連花滿林自己也不敢相信，失去記憶的蒼白月會主動提出幫他解決債務問題。他自己之前會那麼說，完全是為了忽悠夢遙給他辦事。

等事兒辦妥了，他依舊當他的老賴，根本就沒想過要還錢……

「你知道他欠我多少錢嗎？欠外面多少錢嗎？」夢遙繼續發問。

「……」

這口氣，聽著怎麼那麼像黑社會討債的啊！難道是花滿林沾染了什麼可怕的惡習？賭博？吸毒？然後在欠了一屁股債後，四處逃亡，靠親朋好友的接濟度日？

之所以會產生這樣不好的念頭，是因為梁洛曾親眼見證了一顆耀眼行星的隕落。那是與他從小玩到大的表哥，是所有人眼中開掛的存在，年紀輕輕事業有成，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攀上了人生巔峰，最後卻因染上賭博，導致家破人亡，慘死街頭……

即便現在想來，依舊讓人覺得扼腕嘆息，唏噓不已……

梁洛很怕花滿林會是表哥第二，於是小心翼翼的拉著他的手，憂心忡忡道，「花花，你是不是在外面賭博了？」

花滿林愣了會兒，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

「吸毒？」

花滿林繼續搖頭……

「那你到底欠了多少錢啊？」梁洛有點急了，兩眼撲簌撲簌的閃著不安。

「……」花滿林皺眉想了會兒，也沒想出個所以然，只能將目光轉向了正在一旁看熱鬧的夢遙，「夢遙，你說說，我到底欠了你多少錢？」

核清債務，這可是債主最喜歡做的事兒了！

當了這麼多年的討債孫子，夢遙終於等到了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時刻。他搓了搓雙手，不急不慢的從辦公桌的抽屜里掏出一本手掌大的賬簿，對著他們就念了起來，「西元1015年，師父安葬費，白銀100兩；同年，你跑到三途河畔，踢翻了孟婆的鍋爐，連鍋帶湯需賠黃金100兩，最後是我替你墊付的……」

「行了，行了，你直接報個總數吧……」

「那你們要等會兒了，我得換算換算……」夢遙也沒想到，他竟然還能等到天下第一老賴還錢的時候，一時間幹勁十足，以超出大型計算機處理數據的速度，快速算出了欠款總額，並且還準確的換算成了現在陰間通用的貨幣單位，「一共是一億七千五百六十一萬三千二百八十四塊九角三分五厘。看來多年好友的份上，我給你去個零，只要還我一億七千五百六十一萬三千二百八十四塊九角就行……」

還真是好朋友……

面對如此富有人情味兒的折扣，梁洛與花滿林不禁一臉黑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