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世穎的憤怒，無從說起。

無從說起的憤怒，便是無從解起。

他只能聽憑自己的本能，去做了一切他想要做的事，才能解恨泄怒！

青澀修長的手指覆了上去，伴隨著激動的呼吸聲，范世穎瘋了。

淋濕在紅酒下的，余江的上半身，漸漸布滿了道道扭曲的痕跡，翻過來覆過去都是。

他發瘋過後，又怕了起來。一種悲哀的愧疚感，油然而生。

萬一……萬一餘江醒來，看到自己身上的痕跡，一定會生氣的！

他會離開的。

他會像記憶里的媽媽一樣，離開他的！

不要……不要！

范世穎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冷靜下來，他把捆著余江手腕的領帶解開，顫抖著扔了下去。

又脫了男人的衣服，簡單地擦洗了一遍，又脫了男人的褲子，想起了之前有過的一次放肆，他偷笑一聲，像是幼兒園裡睡午覺時，偷吃糖果的小孩兒。

痕跡，還是很明顯的，在男人白皙細膩的肌膚上，透著被人欺負過的凄慘。

明天早上，這痕跡甚至會更重。

范世穎想了想，發了狠，手指擰上了自己的身體！

不輸於余江的身體的痕跡，在范世穎的身上，更多更重！

多虧他手臂夠長，後背也不落下。

「你醉都醉了，就睡我這兒吧。我的床……我自然也要睡在這裡。」范世穎洗漱過後，沖了一個涼水澡，降降心裡的火氣。

而當他與余江，同被而眠的那一刻，他再次激動了，所有的火，又全都涌了上來！

棉被連同蓋著他和余江的下巴，兩個人的呼吸，在空氣中各走各的，升到半空又混成一片。

范世穎慢慢地，慢慢地，把自己的身體，挪到了男人的身邊，挨著他的皮膚，直到……一把抱住了男人！

好溫暖的身體。

在他的記憶里，擁抱媽媽的時候，也是這種溫度。

范世穎擁著余江這個大男人，說了一個荒唐的詞語。

「媽媽。」

第二天，余江先醒來。

身上的重量，讓他很在意。

睜開眼睛，卻看見……范世穎八爪魚似的抱著他還在繼續睡！

男孩兒的身體，是裸著的，只有一件遮擋了重要部位。然而即便是被遮擋著，還是讓余江看得老臉一紅。

咳咳。

他，他想這個幹什麼！

余江紅著臉，努力扒開身上纏著的范世穎的手，卻反被男孩兒更用力地裹在懷裡。

「世穎……世穎？醒醒，你，你抱得我好難受。」余江撒謊了。他一點也不難受，反而覺得很享受。但是他不敢正視自己的內心！

被喜歡的憧憬的男孩子，這樣毫無距離地抱著，男人的內心，毫無疑問，是蕩漾的。

可是，如此羞恥的事情，他怎麼能允許自己亂想。

「世穎，世穎快醒醒，我，你快要遲到了，快醒醒！」

余江伸手，推了推范世穎的肩膀，推了兩次，男孩子睡夢中有些煩了，一把抓住了男人的手，在男人來不及反應的空檔中，一把送進了自己的嘴裡，默默親吻！

余江瞬間，就傻了！

被范世穎吻過的那根食指，還被控制在范世穎的口腔里，濕熱的空間，柔軟的密切，讓他整個人，飄忽起來！

「你，你鬆口。」

心臟的跳動，已經不在正常的區間里，男人的眼睛裡，甚至積攢了一些水珠兒，他快要哭了。

范世穎，無法再裝睡了。他惺忪著睡眼，「迷濛」中醒來，手勁兒鬆了，余江立刻得了救，縮回自己的手指，又整個人退出了男孩兒的懷抱，坐立不安地下了床。

「余先生，你醒了。」

「……嗯。」余江剛要問些什麼東西，緩和一下自己的心情，突然覺得……身上涼的很！

他低頭一看，自己……自己竟然和范世穎一樣，也只剩了那麼簡單的一件！

對比之下，他似乎，稍微有點羞人啊。

「我、我褲子呢？」余江羞惱之極，又有些驚慌失措，簡直就快要哭出來了。

「余先生，你的衣服褲子昨天都髒了，我給你扔洗衣機了。我的褲子太長，你穿不了，還是先穿這個吧。」范世穎逐漸「清醒」過來，不管不顧地站到了床下，大咧咧地敞著自己完美精壯的身材，在余江的注視下，他從櫃子里拿出了自己的衛衣，給余江扔了過去。

「……謝謝。」總不能光溜溜地回房間，余江只好套上了范世穎的衛衣，男孩兒的身材比他高比他壯，這件衛衣，男人穿上了，正好……蓋住！

好合適。范世穎心中默道。

「我，我回去了！」男人，幾乎是落荒而逃。

走幾步，就要襯一下衣服，防止走光。

說起來，一個大男人這樣做，真是有點扭捏了。但是，余江完全就是害羞的不得了，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是發自內心的。

范世穎看得，心血一熱。

感覺……快要流鼻血了！

真好看，余江這樣穿，真的好看！

他想要，以後再多多機會，還能讓這個男人在他面前，光著下，只穿著他給的襯衫、西裝外套，來來灰灰地走路！

對男人產生這種想法，真是不堪極了。

范世穎克制著壓制著內心的激動和慾望，他甚至暗罵自己「變態」！

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余江才稍微冷靜下來，他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羞得紅紅燙燙的面龐，就像是十六七歲的懷春少女似的。

「余江。你，你不要臉！」

對於自己對范世穎的那份喜歡和按捺，余江本身是鄙視的。

他鄙視自己，對自己的僱主，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換下衛衣的時候，慢慢冷靜下來的余江才注意到，自己的上半身，多了太多曖昧的青紫色的痕跡……誰弄的？

昨天，只有林輝和范世穎……是林輝？還是范世穎？

不會吧！

余江慌了起來，他看著自己身體上的道道痕跡，翻過去背部也是，他有些不知所措。

萬一，真的是范世穎弄的，那麼，范世穎到底又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思，對他下了這個手？

他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