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樂一月八號放寒假，在錄製前幾天找了個日結工資的工作，不是他閑不住，主要是為了躲喬山。

其實喬山這幾天正常很多，沒有發過幾次脾氣，平常也就窩在家裡，連牌都沒打，家裡更是沒了酒味兒，可喬樂對他這樣子反而覺得不正常。

喬樂告訴喬山自己要進節目組工作的事情，恐怕一個寒假都不會回來，喬山也點頭同意，還囑咐他要注意身體，別生病了。

喬樂一月十五號去公司報到，提前一晚上把衣服收拾好，看著沒滿的行李箱，塞了幾本書進去，還把沈開星送他的小黃雞發卡也帶著了。

沒事彈一彈，可以解壓。

門外響起輕輕的敲門聲，喬樂一愣，隨即跑出去開門，在筒子樓里一般只有拍門和踹門兩種暴力方式，像這樣的斯斯文文的叩門倒令人稀奇。

喬樂把門打開時，看見站在面前的女人更加凌亂了，面前淺笑的人就是早上喜歡和他搶灶台的潑辣女人。

劉敏咧唇笑了笑，完全沒有之前潑辣的模樣，她手裡拎著的個袋子，雖看不出裡面裝的東西，但隔著袋子，喬樂也能聞到臘貨的香。

「樂樂啊，聽說你這放假也要去打工，劉姨知道這外面工作苦，這一點肫爪臘腸什麼的你帶著吧。」

劉敏長得很標緻，三十多歲的年齡風韻尤在，喬樂不是個聽閑話的人也知道，劉敏從前嫁了個有錢老公，離婚拿了不少錢，所以沒工作也不愁，現在住這裡也不過是因為這裡沒人能吵到劉美依學習，恐怕她那身潑辣脾氣也是拿來保護自己和女兒不受欺負。

但喬樂和她根本沒交流過幾次，搶灶台時自己還能被說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現在突然來關心他，喬樂很不適應。

「不，劉姨，這我不能要，你還是拿回去吧，我……」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磨嘰呢，姨給你的你就拿著，」劉敏眉毛一豎，平時的凌厲勁兒就出來了，二話不說把手中的臘貨都塞到喬樂手裡，「這也是阿姨為以前和你這個小輩計較賠個不是，其實你挺像我大兒子的。你要還不好意思，以後有空，可以幫我家美依看看題目。」

「那，謝謝劉姨了，我回來一定輔導劉美依。」

喬樂五歲後就沒有得到過媽媽的愛，「媽媽」這個詞也讓他感到模糊，雖然劉敏把他想成自己兒子，但喬樂並不排斥，他反倒為這個和其他人意義不太相同的關心感到開心。

「在外別累著啊，我看喬大哥也在慢慢改好，你有什麼事可以和他說說，父子倆哪有隔夜仇！那姨就走了啊！」

袋子沉甸甸的，喬樂打開看看，還真都是好東西，喬樂分了一半帶走，另一半留給了喬山。

為了早點到公司，喬樂第二天五點就起床，屋外燈也亮著，原來喬山也起來了，正一言不發的坐在外邊抽煙。

「爸，你在這幹什麼呢？」

喬山起身時，喬樂才發現他身旁還有個袋子，喬山把袋子遞給他，磕磕巴巴的說了一段話，曾經以口才戰過群雄的大律師，如今嘴巴竟變得如此笨拙。

「衣服？」

袋子裡面是個大紅的棉服，看著很喜慶，喬樂抬眼看著喬山，疑惑又心喜。

「這是你……我給你買的，厚實，等溫度零下了再穿，你好好工作，我也找了個工作……算了，你快走吧。」

對自己的兒子說自己改邪歸正，喬山還是拉不下臉面，只好沖喬樂揮揮手，喬樂也明白他想表達什麼，不禁驚喜。

他曾經以為喬山一輩子都不會改好，喬山曾經頹廢的了無生機，惡劣的如魔鬼，他竟然想重新生活……

喬樂拎著衣服走了，到巴士站把衣服拿出來塞進了行李箱里，棉服內抖落出幾張百元大鈔，喬樂眼眶一熱，深呼吸好幾回才把眼淚逼回去。

喬山肯對他好了，這是好事，他怎麼能哭呢，但喬樂上車時，眼淚還是無聲的滑落下來，他自認不是那麼感性的人，可他現在的心情已經難以概括。

激動、開心、還有委屈，十幾年的委屈。

喬山十幾年的打罵給他的傷害早就結成了塊，就算現在喬山開始對他好了，能把這些東西一下融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