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請了一天假，喬樂被老闆辭退了，甚至連當月的工資都沒拿到，還差一星期可就到月底了，喬樂心裡又氣又惱，但他明白，就算去大鬧一頓，那個摳門的老闆也不會給一分錢的。

喬樂的新工作是好友陳琪幫他找的，在書店裡，一天只需要工作五個小時，基本不妨礙他上課，雖然工資比之前少些，但輕鬆很多，他可以有時間準備考試。

新老闆人很好，在他上班第一天就請他吃飯，還告訴他如果課調不過來可以請假，最重要的是——不扣工資。

書店晚上一般沒有多少人來，快下班時，整個書店都是空蕩盪的，喬樂把自己的背包收拾好，有些期盼的看著坐在一邊打遊戲的人：「老闆，我能借兩本書回去看嗎？」

「哎喲喂，借什麼借，本店不給借書！」剛輸了一局的沈開星心情十分不痛快，錘了一下桌子，轉頭笑嘻嘻的看向喬樂，「有需要的書拿回去就是了，不收錢。」

雖然只在這工作了半個月，老闆卻十分關照他，這讓喬樂更加不好意思，但這些專升本的資料他確實需要，可價格也不是生活拮據的他負擔的起的。

「不不，還是算了吧，我前兩天還請了假，就……」

「哎喲喂！你怎麼這麼磨嘰，五折賣給你成了吧，從你工資里扣。」沈開星打斷喬樂，走到他面前，隨意翻了翻喬樂選好的書，「這些跟古董一樣的書本來就沒幾個人買，就當銷貨了，你也別為難，八折我都賺了。」

「謝……謝謝老闆。」喬樂知道沈開星只是為了讓他安心，心內一陣感動。

喬樂將一本本厚重的書塞進塑料袋裡，掂量一下，塑料袋應該承受的住，把包背在身上，準備回家。

「我不就只大你兩歲嘛，『老闆』聽著都把我叫老了，以後喊『哥』。」沈開星看著喬樂眼睛都彎了，心情變得更好，笑著揉揉喬樂的腦袋，把他的頭上的帽子正了正，雙眸內帶著柔軟，喬樂點點頭，喊了一句「沈哥」。

陳琪告訴過喬樂，沈開星其實是叫「開心」的，起這個名字是希望他以後每天開開心心，民辦單位聽錯了，才把「開心」寫成了「開星」，喬樂覺得這個名字挺好的，沈開星笑起來的確像星星一樣好看。

「要不要我開車送你啊，這天兒又冷又黑的。」沈開星晃了晃手裡的車鑰匙，倚在門邊，喬樂嚇了一跳，哪有讓老闆開車送員工回家的，而且他家裡那個樣子，也不想讓沈開星看到。

「別，沈哥你趕緊回家吧，而且我一個大男人又不會出什麼事，沈哥再見！」喬樂說完就一陣煙似的跑走了，只留給沈開星一個背影，沈開星搖頭無奈的笑笑，喬樂哪兒都好，就是太小心翼翼了，防備心比城牆還厚。

深秋的晚風冷的刺骨，喬樂覺得整張臉被吹的生疼，把帽子又往下扯了幾分，拎著塑料袋的手朝袖子里縮了縮。

明天得買個圍巾了，他想。給他爸也買一條，雖然不知道那個只愛喝酒打牌的男人會不會受他的好意。

喬樂回家一般會走近道，是一條窄而曲折又四通八達的小巷，裡面沒有燈。喬樂怕冷，寧願把手塞進口袋裡，也不想拿手機照路，上星期在這個滿是磚塊的小巷裡光榮的被絆倒了兩次，但喬樂依然不想掏手機，瑟縮著身子低頭努力分辨路面是否有石頭。

耳邊忽然傳來微弱的腳步聲，聽起來有些凌亂，喬樂環視一周，卻並沒看到有人，心裡不禁發毛，加快了腳步，過了幾秒，剛才的腳步聲再一次出現，伴隨著的是一陣急促的喘息。

喬樂攥緊手中的塑料袋跑了起來，腳下一塊磚頭使他一個踉蹌跪倒在地上，喬樂不由得後悔今天沒讓沈開星送他。

喬樂再站起來時面前站了一個男人，男人手裡握著一把手槍，指向喬樂的腦門，黑漆漆的洞口讓喬樂心裡一陣驚慌，手中的塑料袋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在寂靜的黑夜顯得格外突兀。

喬樂有些傻傻的，雙手緩緩舉至頭頂。　

「站住，別動。」

他聽見一個冰冷的聲音這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