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凜然的眼神射向林正南，輕緩地道：「你若抱著二少爺的乳父不放，耽誤了你爹的親事，他要被你爹拖出去，像春桃一樣被活活打死的。」

皇甫瑾和小小的身軀一僵，依依不捨地從林正南身上下來，跑過去拽著老婦人的衣襟要哭不哭地道：「嬤嬤我們快些回去換衣服，和兒不要乳父被打死！」

林正南覺得這皇甫府內怎地這樣可怕，大少爺是親眼目睹春桃的死了吧，所以調皮霸道的孩子才變得這麼聽話，可是這樣，也太殘忍了。那麼正西呢，有沒有被嚇到？天氣冷了，有沒有人給他穿厚一些的衣服，會不會受凍？

慢慢地，林正南的思維又發散到林正西身上，他活著的意義就是正西，變成現在這副模樣也因著正西。要是沒有正西，他早已和母親一道弔死在房樑上。

林正南抱著皇甫瑾軒，旁邊坐著穿著紅色棉衣的大少爺，他抬頭看了林正南柔和的側顏一眼，然後白嫩的小手捉住這個看起來很年輕的乳父下袍的一角，嘴邊抿出一絲甜甜的笑意。

乳父身上香香的好好聞，他一定要請爹爹把乳父給他。皇甫瑾和也是出生沒多久，他母親一場急病就去了，溫柔包容的林正南喚起了他對母愛的渴望，這些情緒小小的皇甫瑾和是不懂的。

林正南從未因為自己是二少爺的乳父就囂張跋扈，他永遠都是這樣柔順的樣子，加上一股子去不掉的奶香，軟綿綿的讓人想肆意撩撥。

財神爺娶妻，四方賓客如流水般絡繹不絕，唱禮官喉嚨都叫啞了，卻仍沒有閑暇停下來喝口水。

「這新娘子是什麼來頭？」

「據說是那金陵橋頭名頭最響的花魁柳如煙。」

那人訝然道：「皇甫老爺怎娶了個煙花之地的風塵女子？」這樣的女子再美也配不上皇甫君啊！

「嘿！皇甫家世代不入仕，娶個花魁當小妾又如何？」

「那也是。」

「大喜日子的你們可不要亂說話，小心被皇甫家的人聽見，得罪了財神爺，你只能到塞外和蠻子同居了！」

……

林正南自那一夜後就再沒有見到過皇甫君，自然不知道因為他，皇甫君脾氣越來越暴躁且喜怒無常，伺候他的下人都戰戰兢兢，生怕做錯了事被責罰。

喜宴的酒是清甜好入口的瓊花釀，林正南卻不敢喝了，他怕像在瓊蘭山莊時那般醉倒，到時無人能照看二少爺，被怪罪下來那就糟了。

皇甫瑾軒眨巴眼好奇地看著四周，那是他平日里很少看到的熱鬧景象，林正南夾了幾口菜，他撲到乳父身上咿咿呀呀去夠乳父的嘴巴。

林正南挑了一點酥糖放到他嘴邊，皇甫瑾軒絲毫不給面子地拍開了，堅持要摸乳父的嘴。

深知皇甫瑾軒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性格，林正南低下頭讓他的手指伸進自己的嘴裡摳吃的，但是食物早就咽下去了，什麼都摳不到。

「呀啊啊！」皇甫瑾軒大叫，他有了發脾氣的徵兆。

林正南低下頭湊到他面前，皇甫瑾軒那烏溜溜的眼睛乍了眨，兩隻肉乎乎的小手捧住乳父的臉，用禿禿的牙床去咬面前的嘴唇，舔得林正南的下巴和嘴唇都是口水。

他忘了自己的初衷，咯咯地笑起來，皇甫瑾和坐在一旁看著兩人的互動，手裡的糕點被他捏的粉碎。

皇甫瑾軒覺得這樣的遊戲很有趣，他咯咯直笑，林正南寵溺地拿濕帕子給他擦幹凈小手。

當初他來照顧二少爺是被迫的，現在他是真心喜歡二少爺的，看到這個軟乎乎的糰子，他就像看到小時候的林正西。

林正南估摸著時間把皇甫瑾軒抱回去餵奶，前腳才走，後腳皇甫君就到宴席上來了。

一到這裡，皇甫君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搜索那張溫和隱忍的面龐，當他看到大兒子身邊空著的位置時面色陰鬱：「我的兒子呢？」

「乳父抱他到偏廳餵奶了。」管家擦著不斷冒冷汗的額頭答道。

餵奶……不知過了兩個月，這個蠢貨有沒有點長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