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南品味這句話，覺得皇甫君是在責怪他不能照顧好二少爺，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猛磕頭：「奴才對二少爺照料不周，求老爺另請高明，奴才身份太卑賤了，沒有資格服侍主子！」

皇甫君掐著他的下頜不讓他繼續自殘，眯著的眼迸發危險的光芒：「你明知道軒兒只親近你，你以為這樣能要挾我？」

「奴才不敢！」林正南抖得更厲害，他無從猜測皇甫君的心思，也沒有空閑去猜，他很害怕。

皇甫君望著被他逼到角落快要哭出來的可憐乳父，心底的施虐欲越發膨脹，想看這溫潤的眸子落淚：「以後，不準對我的話產生懷疑，我讓你做軒兒的乳父，你只管遵從，若是照料不周，你以後都不用見到你弟弟了！」

林正南卻沒哭出來，他被嚇到忘記了哭泣，牙齒相碰發出咯咯的聲音，臉色發白，嘴唇發青。

皇甫君冷哼一聲放開林正南拂袖而去，林正南被皇甫瑾軒的哭聲扯回神智，默默地替他換了尿布，抱在懷裡。

皇甫瑾軒吃了奶，肉乎乎的小拳頭捉住林正南散落在胸口的一縷發，似乎這縷頭髮給了他安全感，他沒再哭著要咬林正南的乳尖。

但是林正南一絲睡意都沒有，抱著睡得香甜的孩子，睜著眼一坐就坐到了天亮。

潔兒端著一盆水走進來，瞧見那青年抱著二少爺，臉色青灰，像極了菜地里被太陽曬蔫的青菜。

「你昨晚沒睡？」潔兒放下水盆問道。

林正南默然，潔兒走過來說：「我來抱二少爺，你先洗個臉。」

林正南剛把皇甫瑾軒給了潔兒，睡飽了的孩子聞到陌生的脂粉香味的懷抱，小鼻子動了動。

潔兒望著他想到十一向她轉達的爺的吩咐，頓時意識到爺昨晚來了二少爺房間，還把人家嚇得不輕。

不過洗漱的功夫，皇甫瑾軒感覺那暖暖的氣味消散了，他小臉一皺，哇哇大哭起來。

潔兒低頭摸了摸那稚嫩的臉蛋說：「二少爺真黏你啊！」

林正南身形一僵，皇甫君是懷疑他對二少爺下藥，才這樣兇惡吧……

「些許是因為他出生第一個乳父是我，才會這樣吧，過些時日二少爺也能適應別的乳父的。」被二少爺格外青睞的殊榮，他一點都不想要，他只想把正西平平安安撫養長大。

「二少爺哭的厲害，你來哄他，我去拿早飯。」潔兒打自懂事開始只拿刀劍棍棒，卻從沒帶過孩子，她覺得帶孩子比讓她練一套劍法還辛苦！

林正南抱著孩子面帶希冀地看著潔兒：「讓我見見正西，可以嗎？」

潔兒搖搖頭：「不成，爺吩咐過，沒有他批准，不許你和你弟弟見面。」

他聞言把二少爺放到床上，然後朝潔兒撲通一聲跪下，他的額頭還有昨晚磕出的淤青。

「潔兒姑娘，我不當二少爺的乳父了，求你讓我回去吧！我對天發誓，我真的沒害過二少爺……」

潔兒往旁挪了一步，道：「你是爺欽點給二少爺的乳父，可不是你想不當就能不當的了！若是頂撞了爺，你弟弟能好過嗎？」

林正南徹底白了臉，潔兒望了眼在床上哇哇大哭的二少爺：「你心裡是有成算的，只要你照料好二少爺，等爺消了氣，自然就能和你弟弟見上面了。你若讓二少爺病了傷了，你覺得爺能放過你弟弟？快讓二少爺別哭了，哭傷了容易生病！」

被冷落的孩子再次被青年抱起來，他一隻手抱孩子，另一隻手拿勺子喝粥。這白粥熬得晶瑩剔透，只吃一口便知道那不是普通的白粥，它有肉的甜味兒，香得勾人。

「這一鍋粥我下了二斤瘦肉，才熬得這樣香甜，那肉我都細細挑出來了。不是不讓你吃，你的腸胃太弱了，只得慢慢調理起來……」

潔兒絮絮叨叨的話也不知道林正南聽進去了多少，世間所有的美食，比不上他和弟弟在一起的時光，他現在的心像含了一顆橄欖般又酸又澀。

潔兒一撇嘴，話鋒一轉：「這粥啊，我讓下人給林正西也送去了。我雖然不能讓你見上你弟弟，但是你吃什麼，我能順道給你弟弟帶一些。你要是不肯吃罷，你弟弟肯定沒東西吃了！」

林正南聽了這話立即大口地吃起來，他不能讓弟弟受苦，他會好好吃飯的。潔兒說得對，只有他好好的，皇甫君才不會對正西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