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行步之間，微有淡淡煙雲。青色琉璃為地，踏步而去可見自身身影。

鮮花為路，仙女提了長明燈引陸玖過去，只是才一見他，明眸皓齒羞澀一笑：「南音上神，請這邊來。」

陸玖淡然點頭，身穿了白色錦袍衣袖兩側有著繁華的花紋，芙蓉冠斂了頭髮，與平時往日看著不同。

與他同來的寧修，神色清冷如天上冷月所縈繞的淡淡光輝，他一身藍色衣袍，同樣束了頭髮。

一路前去，繁華無比，如落入夢境般的景色。

那華清宮上的牌匾兩條金龍似欲騰空而起。

陸玖細細看著，神情說不出什麼。只是他的眼神很靜，有著幾分冷然光色。

天宮重地，向來不可隨心所欲。但所謂的隨心所欲其實也不過如此。

他是厭倦的，如同那枯死的樹枝再也無能為力欣賞花開的時候。

寧修是初見玉帝的，比起凡人間的皇帝可要威嚴太多。

那玉帝一身淺黃色衣袍，眉宇間冷然高傲，身邊竟有些許淡淡銀色光芒。

果真是一代天驕，壯志凌雲踏九霄！

玉帝的眸子像是冰一般的寒冷，也不言語只是漫不經心的看了陸玖一眼。

他淡聲道：「陸玖……我們多少年不曾相見了？」

陸玖微微一笑還是一派溫潤公子的模樣「回陛下，有三百年了。」

玉帝微低垂著頭，一手拖著下巴，輕笑「三百年了？」

陸玖眸如深潭不見絲毫動搖，他唇邊漾著笑「是。」

玉帝的神情恍惚，半響道：「朕是實在不想看見你這張臉了，這時光荏苒，彈指揮尖。所有的都變了，唯獨你……還是笑得這麼噁心。」

陸玖定定看向他，隨後笑道：「謝陛下誇讚。」

玉帝一頓，隨後又道：「陸玖……你知道青竹死後，我就又想起那時。你站在那戰場白骨血染滿地，笑得怡然。我總在想你為什麼還不入魔？你手刃了親師，為什麼還能成為你的神仙逍遙自在？」

玉帝神情冷淡之極，看向陸玖：「你可還記得你殺的老師，也是我的老師？師兄……」

他說完，也是一笑「陸玖，我等你入魔！到那時候我要你死無全屍！如同你對老師所做一般！」

陸玖神情不變，只是眼中深處有幾分看不透的東西，他輕笑：「好，我應你。」

玉帝擺擺手「青竹也死了，你也順著他。我有時在想，你是不是石頭做的心，還有為什死的不是你？」

陸玖嗤笑一聲「我也想過，可命這種東西，如同流水無情，花落無悔。陛下，我等你親手替老師報仇。」

說完，陸玖便轉了身，寧修跟著他一同出去。

久留玉帝一人，萬般思量。有多少的恨？有多少的愛？

他終於明白了芫湫的意思，時間太長……長到忘了恨，忘了埋怨。

只記得自己當年恍惚也是個情種，過去須臾數載，果真是場夢。

陸玖輕笑著對寧修道：「走吧，正好來了，我帶你去個地方。」

寧修一頓，神情複雜「玉帝說的，為什我一點也不知道？」

陸玖笑著把頭轉過去「我們才認識了多久？你的事我也不是全知曉，比如……你深深隱藏的秘密。」

他說著笑著看他，發現他神情一緊，陸玖笑著點了下他的頭。

「阿寧，不要問。那不是你所熟知的陸玖，那個人只是單純是個魔鬼罷了，他殺師殺友，眾叛親離。三千年一戰，你可知，他奪去了多少人的父母？多少人的愛人？多少人的孩子？多少人的親友？」

他的話如同細雪，點點滴滴冰了寧修的血液，心如刀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