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玖打著哈欠，兩眼無神敷衍著「姑娘，時辰也差不多了，黑白也該來了。」

寧修一臉冷然的站在陸玖身後，手不自覺的撫摸著劍柄。

陸玖說的姑娘，其實也算不上是姑娘了。他身為引靈人，渡得是……黑白無常渡不了的惡鬼。

穆無霜一身艷紅長衣，一頭青絲披散而下。

她淡淡笑了下，道：「大人身為引靈人，卻什麼也不問，只是敷衍了了。不覺得羞愧嗎？」

寧修抬眸，輕微的勾了下唇。不自覺的顯得有些殘暴。

陸玖吃笑，雙眸透出些興趣來，道：「姑娘是個妙人，卻不知引靈人渡人是件多麼鬧心的事。姑娘怕也不知我看過多少故事，聽過多少這樣的話。」

慕無霜眼裡有幾分淡淡的悲情，隨後閉了眼笑道「於大人是個故事，可與我卻大不相同。」

陸玖笑吟吟道：「好多人都想跟我講個故事，而我跟他們每一個人都說過一句話。」

他眉眼如畫，帶了幾釐清傲。且有些警告的意味：「今生緣今生盡，無論盡與不盡。姑娘都要等到下輩子了。」

慕無霜眼神黯然，明明是惡鬼卻容貌依舊照人。

她凄涼一笑「大人這樣的人物，哪裡知道有些東西失去了就是真的沒了。」

話音剛落，就不見了蹤影。

寧修冷眼旁觀，一會才道：「我去抓她回來。」

他看不見陸玖的神色，只是見他淡淡的搖了搖頭。

燈火搖曳處，顯得陸玖的影子有些長。寧修聽見他低嘆一聲。

念了一句「隨她吧，這世間沒人逃得過因果，哪怕是神。」

寧修的心一緊，慢慢握緊了手掌。

陸玖疲倦的披了件大衣，「傻小子，跟我去看看吧。一會你就知道為什麼所有人都不願做這引靈人。」

夜間微涼，陸玖和寧修踏著星辰一路跟隨過去。

是人間繁華的街道，嬉笑的，歡樂的。哭泣的，悲哀的。

他們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慕無霜，還是那一襲紅衣，容貌非凡。

她站在那不悲也不喜，陸玖和寧修誰也沒有動。

因為……這是她的記憶。

陸玖淡淡低笑「傻姑娘，看了又能怎麼樣了？」

寧修緊緊的看著他，隨後砰的一聲。煙花開滿了天空。

他和陸玖就這樣看著，絢爛至極，悄然而落。

慕無霜跳著從小一直跳著的舞，明明跳了千遍但還是第一次在眾人面前跳。

紅衣飄轉，如同輕卷著風。舞步碎移，垂眸嬌羞。

台下的看客官多半是有權有勢的市面人，見過的正妹也算多。

但像慕無霜這般出彩的，他們也不建議買了裝飾。

慕無霜站在台上，看著自己如同牲畜般挑選。

她神情似笑非笑，命這種東西真叫人為難。

她是昂貴的一擲千金，也可以是隨意的垃圾。

慕無霜看著這些醉生夢死的客官，笑意越發開懷。

「五百倆黃金！」這價錢讓慕無霜也吃驚了一下，她向聲音主人看去。

那男子慵懶的笑著，囂張而又跋扈。卻長了一副好相貌，深邃的瞳眸，英氣的五官。

披了件狐狸毛的大氅，桀驁不馴的戲看著她。

慕無霜朝他笑了下，淡淡移回雙眸。她識得這個男人，永安王府的世子永靖。

陸玖笑了下，拍了拍寧修道「知道了吧，如果你看到一個人忽然有心動的感覺，一定要控制住，如果控制住了是美好的青春。如果沒有，那就一定是天給你的套路了。」

寧修深深看著他，隨後淡然一笑「是你的套路啊。」

陸玖不在意的揮揮手，道：「我一個小神，哪裡來的那麼大的本事。」

寧修任由他曲解，神情恍惚的看他笑顏如花。

誰知道？這種事，怕得用好幾輩子才能看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