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崢頓了一下，腳步未停。

他將聞於歌小心翼翼地放到自己的床上，頭也不回地對月初斐道：「叫人準備熱水。」

「是，師尊。」月初斐垂眼。

他的神色晦暗不明，只是雲崢背對著他，察覺不到。

倒是聞於歌看到了。

他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然後，月初斐便出去了。

雲崢低頭看著聞於歌，平靜地說：「你暫時在這裡休息。」

「謝謝。」聞於歌真誠地看著雲崢，頓了頓，問：「你到底是誰？」

雲崢沉默了一瞬，平靜地說：「雲崢。」

聞於歌目光閃了閃。

雲崢，這個名字他是知道的。宮裡的那些宮女們每次說到雲上宗，便會提到那位風華絕代的雲上白衣仙。只是當時自己連飯都吃不飽，哪有心思去管別人長得美不美。

然而如今見到真人，聞於歌卻忍不住在心裡想到：真美。

當然，雲崢並不清楚眼前的小孩兒在想什麼。

他只是覺得聞於歌很可憐。看到聞於歌，他便忍不住想到月初斐。

他們身份不同，卻同樣遭到世人的厭棄，僅僅因為他們的出生是不應該的。

想著，雲崢在心中嘆了口氣，卻還是冷著臉問：「你恨聞於青麼？」

聞於青？

哦，他的父皇。

呵呵。

聞於歌搖頭，眼底滿是諷刺：「我當然恨他。」

「你想復仇麼？」

聞於歌聞言沉默片刻，說：「我做不到。」

「我可以幫你。」雲崢說。

聞於青抬頭看著雲崢。

雲崢面色平靜，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彷彿深邃的星海。

聞於歌覺得自己被引誘了。

他問：「你為什麼要幫我？」

「我與他有仇。」

「他畢竟是我的父親。」聞於歌垂眸。

「我不需要你殺他，只需要你登基為帝，令他變成無權無勢的太上皇。」雲崢眼中精光一閃。

「你要我做皇帝？」聞於歌驚呼一聲。

雲崢點頭。

聞於歌咬唇，良久，他才緩緩點頭：「我答應你！」

他受夠了屈辱，受夠了吃不飽穿不暖的日子。他要登上九五之位，讓那些曾經瞧不起他的人都跪在他的面前，山呼萬歲！

想到這裡，原本已經麻木的聞於歌胸中頓時豪氣萬丈！

他目光灼灼地盯著雲崢，問：「我該怎麼做？」不管雲崢和自己那位父皇有什麼恩怨，只要雲崢能幫他，他什麼都願意做！

雲崢眸色淡了幾分，說：「兩個選擇。一，加入雲上宗；二，留在宮中。」

聞於歌皺眉，有些猶豫不決。

雲崢於是繼續道：「加入雲上宗，成為修士，將來回到大秦，你便可擁有與自己兄弟爭鋒的資本。但修仙之路漫長，或許當你修鍊有成，你的兄弟已經上位。留在宮中，我可在夢中教你如何建立自己的勢力。」這是雲崢第一次說這麼長的話，不過他的確希望聞於歌考慮清楚。

聞於歌聞言低著頭，思索著雲崢的話。

良久，他抬頭，目光堅定：「我要留下來！」

雲崢神色不變，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