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猜出了來龍去脈，符禋卻沒打算告訴林揚。

林硯見林揚不信他的話，便嗤笑一聲道：「好吧，就算是我，你又能怎樣？我能讓你混不下去，你能讓林氏倒閉嗎？」

「你！」

林揚氣得渾身發抖。這一刻，林硯的話真正讓他感受到了兩人的實力懸殊。這些無利不起早的商人，只有在欺壓別人的時候，他們才會撕下人類的外皮，露出陰險狠厲的內里！

林揚想去揪林硯的衣領，卻被後者一閃身躲開，臉上還帶著惡意的笑：「別說我，你自己不是也一樣？當初說要跟我合作，讓我打壓城垣集團的時候，你表現出的那副嘴臉，也沒有多少人樣啊。」

原來方才林揚在內心咒罵的時候，竟一不小心將話說了出來。

周圍人其實從四人站在了一處時就開始暗暗觀察這邊的動靜了，聽到林硯的話，都猜出了一些事情，忍不住朝林硯投去輕蔑的眼神。想讓大哥出手搞別人的公司，卻沒想到兩人竟然關係很好，這可真是本年度最佳打臉大戲了。

況且這林二少看上去衣冠楚楚，一口一個「你們這些陰險狠厲的商人」，其實內心也沒有多少良善嘛！說得直白一些，不就是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

四周不懷好意的眼神，讓向來到哪裡都受人追捧的林揚難受得不行。明明他最初是要來聲討林硯，為自己討回一個公道啊，為什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他大聲說：「那是寧城淵活該！他乘人之危，不就幫著還了幾筆錢嗎？就強迫妙音給他當情人。簡直毫無人性！」

林硯的臉色瞬間就冷得不能再冷了，盯著林揚的眼神似乎隨時都要將他千刀萬剮。但符禋卻笑了出來，只是那笑聲有些陰冷。

他說：「只是還了幾筆錢？林揚，要真的算起來，我前前後後花在這女人身上的錢，連我自己都算不清了。你是不知道我們這些陰險的商人賺錢的艱辛，為了這些錢，我還不知道要陰險多少次呢。既然你這麼高尚，不如考慮把這筆『贓款』還上？」

「虛偽。」林揚咬牙切齒，「你要多少錢？我還給你就是。」

符禋看著他的眼神帶了點輕蔑：「哦？你還真有『骨氣』。」

周圍一片鬨笑。

而沈妙音早在林揚說出「強迫妙音給他當情人」時臉色就不好看了。她上前想將林揚拉走，卻被對方甩開了手，還吼了一句：「滾！」

她的眼眶裡霎時聚滿了淚水，顯得楚楚可憐：「你對我吼什麼吼？我讓你別來，你偏要來！」

符禋看著眼前的鬧劇，慢條斯理地接著說道：「而且，我強迫她？你問問她，當初主動找到公司來，說『我可以跟你在一起』的人是誰？你再問問她，我碰過她一根手指頭沒有？在我家白吃白住這麼久，每天什麼都不用做，還想反過來指責我的不是。現在的一些人，真是連豬狗都不如了。」

「城淵，我，我……」聽到旁觀者的指指點點，沈妙音簡直要無地自容，一雙眼睛乞求地看著符禋。

「城淵也是你叫的？」林硯的臉色十分不好看，他今天真是不舒服極了。所以，作為罪魁禍首的兩人，自然也別想快活。

「這位小姐，還有這位先生，請不要在公共場合上如此無禮，否則我只有將您請出去了。」一個得到過授意的侍者走上前來說。

在場的人都知道，他針對的是林揚和沈妙音。張家對這兩位客人，怕是不怎麼有好感。

「我們走。」林揚看到越來越多的賓客朝這裡走過來，他們都是上流社會有頭有臉的人物。他甚至看到了自己曾經見過面的投資商，當他們將大筆的錢投入鋼琴藝術的發展中時，他對他們是感激的，但是現在……

他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拉著沈妙音就往外走。

兩人走到了酒店門口時，沈妙音卻甩開了他的手。

「你先走吧。」她說。

「你又在鬧什麼脾氣？」此刻的林揚風度盡失，氣急敗壞。白色的西裝還服服帖帖地穿在他身上，但沈妙音覺得，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會在琴房裡安靜地按著琴鍵，臉上帶著溫柔笑意，如王子一般的「鋼琴天才」了。

似乎有什麼正在逐漸蠶食他的內心，將他變成了另一個人。

不，或許他本性就是如此，只是現在終於忍不住剝下了偽裝。

「我沒有鬧脾氣。」沈妙音的聲音十分冷靜，「我只是覺得，我們兩個都需要冷靜一下。或許，我們該分開一段時間。」

林揚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隨即冷笑一聲：「怎麼，利用完了我就想甩開嗎？」

沈妙音不可置信：「我利用你？！」

「是啊，你利用我離開寧城淵，跟在我身邊不也是為了借我的名利？現在我即將失去一切，你也要在這時候離開！哈哈哈哈！」

「我不過是覺得我們都需要冷靜一下而已。」沈妙音看著眼前這人，有些害怕，「尤其是你。」

「算了，你愛怎麼說都無所謂了。」林揚神情恍惚，樣子有些癲狂，「哈哈哈哈，連你都在玩我……到底還有多少人把我當笑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