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你，你想跟我回家嗎？

「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麼。」

你站在噴泉廣場，看著被驚飛的鴿子，想起在你們十五歲時，他就和你說過類似的話。沒想到二十年後，你還會從他口中聽到一模一樣的話，你覺得神情恍惚。

當時你很害怕，咬著牙搖頭離開了。

今天的你膽大了，決定要一探究竟。

你跟他回到了他稱之為家的地方，一看就是一個短租的單身公寓，簡單的幾樣傢具，客廳里還有幾個未處理的快餐盒。

他給你拿了雙拖鞋，你跟他進了家門。

他順手收拾了茶幾上的快餐盒，站在他身後掃了一眼周圍，看起來那麼整潔幹凈。

你跟著他往裡走，看到他家裡擺放得整整齊齊的一切，和纖塵不染的地面，那個記憶中的他一下子就襲上你的心頭。

你想起他以前總是像有強迫症似的管理著他身邊的一切，他從來不允許他的東西有一絲一毫的凌亂。

穿過客廳，經過走廊，你們去了卧室。

他不出意外地開始脫衣服，然後把脫下來的衣服疊好，放在旁邊的白色椅子上。

說實話，你非常不滿意他現在的身材。你從不覺得他以前的身材有多好，但對比一下，眼前的畫面是那麼地不堪入目。

嚴格來說，他並不算十分肥胖，不過是那種中年男人的浮腫，皮膚鬆弛、肉質肥膩，散發著腐臭味，令人十分倒胃口。

你不禁皺起眉來，你在懷疑，這真的還是他嗎？曾經那個讓你偷偷迷戀和瘋狂嫉妒的他？無數種疑問閃過你的腦海。

他是從什麼時候起開始身材走樣的，去年？前年？還是更早？你無情地打量著他現在如此令你失望的軀體，同時想起了二十六歲時，他跟你分別的最後一晚，激烈的情事過後，他突然說他要去美國。

你當時問他，你還回來嗎？

他說，不一定。

你又問，那我們算是掰了嗎？

他說，嗯。然後就走了。

你覺得憤憤不平，但是也沒有挽留他。

他拉上了卧室的窗簾沒說話，但你從他眼睛裡看出來他的意圖，你有些退縮。

他走過來，來拉你的手，把你推倒在床上，你覺得他像一隻白皮的豬正要拱向你，他真的拱過來了，流著哈喇子滴到你的脖子上，他的舌頭伸得那麼長，紅紅的舌頭就像弔死的鬼，他的皮膚那麼綠，綠得就像把人纏死的水藻，你感覺天花板上一直在滴下來水，他的手一點點伸向你，你驚恐地睜大眼睛，發出尖銳爆鳴。

他終於和你分開，起身從黑色的公文皮包里取出來一件濕漉漉滑膩膩的帶血腥氣的東西，然後再次走近你，在你的眼前一點點展開。他把那個件東西抖開來給你看。

沒錯。是一張帶血的人皮。

你被他嚇得渾身發抖，他竟然還說，我二十年前，就打算帶你回家穿給你看的，只不過那時候你年紀太小，你會被嚇壞的。

說著，他就把人皮披到自己身上，像穿衣服一樣穿進去，邊穿邊說著，太…緊了…穿不進去，麻煩你…幫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