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似乎安生了許多。

小晚打電話讓她過去上班，領班按照曠工給她扣了工資，狗血淋頭得罵了一通，並沒有開除她。

「安安，那天帶走你的人是誰啊？」

小晚挽著周燕安的手，領著她去包廂里上工。

「我也不知道。」

她搖了搖頭。

該如何描述她與周晏生的關係？

曾經的兄妹？還是仇人？

「聽領班說是個好大的人物呢，連我們的大老闆都驚動了。我本來還以為你們認識。」小晚的聲音聽上去有幾分惋惜。

「我去哪兒認識什麼大人物啊！」

她頗有些僵硬得笑了笑。

知道小晚一定會懷疑，因為那些在包廂里想要折磨她的人，都提到了「周家二小姐」。

「你之前遇到危險，大老闆不也來救你了，我們在這裡上班，要是受了委屈，就是場子的主人丟臉。」

她這樣的說辭，聽得小晚懵懵懂懂。

不過，小晚顯然還是相信了。

一連幾天，周燕安都未再碰到任何的刁難。

一天下班，領班喊她過去，還帶著小晚。

「我一個朋友介紹的兼職，明天晚上有個酒會需要服務生，一人一千，要去麼？」

「去！」

兩人異口同聲得答應下來。

領班將酒會聯絡人的聯繫方式給了她們，又囑咐了幾句，就下班了。

小晚回家的路上哼著歌，顯然十分開心。

「這麼開心？」

也被那樣的笑容感染，周燕安坐在巴士站台的長椅上，陪著小晚一起哼歌。

「只要能夠掙到錢，就值得開心！」

他們一晚上費勁得賣酒，收入並不穩定，有的時候碰到脾氣不好的客人，可能一晚上一瓶酒都賣不出去。

這種一個晚上只是端酒就能夠掙到一千的兼職，真希望是每天都有。

手機鈴聲是在這時候乍然響起的。

小晚一看到來電顯示，臉上的笑容越發明顯。

周燕安和小晚待得時間長了，也知道那是她弟弟打來的電話。

原以為不過是個普通的閑聊電話，小晚卻在電話接通的那一刻變了臉色。

「哪家醫院？」

小晚的聲音頓時變得惶恐與害怕起來。

電話那頭應該是說了個醫院的地址。

「我馬上過去。」

小晚掛了電話，從長椅上跳起來，慌亂中連包都掉在了地上。

「鎮靜點！」周燕安握住她的手，幫著她把東西撿起來。

「我弟弟他出車禍了，現在在市六醫院急救，我……」

說著，小晚泣不成聲。

六院離他們所在的地方太遠，周燕安沒辦法，只能給余淼打電話。

剛到家不久的余淼二話不說就開車過來接他們，趕到醫院的時候，人還在搶救。

小晚的眼淚流得止不住。

過了兩個小時，醫生終於出來，表情稍稍放鬆了些。

「人是救回來了，還沒脫離危險期，要在ICU里觀察幾天。」

一顆懸著的心，終於稍稍安心了一些。

護士來讓小晚過去繳費，長長的單子看得人頭皮發麻。

ICU一個晚上就要幾千，小晚根本 就沒有那麼多錢。

余淼直接就把錢付了。

留小晚在ICU外頭陪著她弟弟，余淼拉著周燕安下去買吃的。

「安安，別把無辜的女孩子當替身。」

餐廳里，余淼撕開一次性筷子，遞給周燕安。

小晚，小婉。

到底是真的交到了新的朋友，還是在向過去那個已經在彼岸的影子贖罪？

「要是讓周晏生知道了，你更沒好日子過。」

她舀著餛飩的手微微一頓，沒有說什麼，只是機械性得繼續填飽自己的肚子。

回到醫院的時候，ICU的門前，圍了一堆人，各個西裝革履，神情嚴肅且冷漠。

「小姐，簽了這份和解同意書，對大家都好，你弟弟能夠得到應有的救治，你也不用擔心醫藥費，」拿著文件的男人，應該是已經重複過多次這樣的話了，語氣里已經漸漸有些不耐。

「我不簽！他肇事逃逸，讓我弟弟躺在那裡差點死掉，他必須要進去坐牢！」小晚推拒著那些人的拉扯。

領頭的人終於徹底失去了耐心，朝著同伴們揮了揮手，讓他們按住她，「是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怨不得我們了。」

幾個壯漢按著小晚，逼著她伸出食指來，在印泥上重重得按了一下，又把文件遞過去，抓著她的手指，逼迫著她摁下去。

小晚咬著牙掙扎。

「住手！」

周燕安跑過去。

幾人放開了小晚，由著她躲到周燕安的身後去。

「強迫受害人家屬簽和解同意書，誰給你們的膽子？」

她厲聲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