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沈喃驚訝，宋琰現在的臉色確實慘白如紙。

他還是有些暈，但不太想要顯露頹勢，就側身退了半步，倚著一側的櫃子。

「剛下夜班，有點困。」

沈喃想起來這一茬，「哦」了一聲，「那你休息一會兒吧！我改天再來找你。」

她沒有想進門的意思，帶著笑頷首，打算轉身離開。

倚著宋琰的性格，本不可能去攔人，但望著小姑娘的背影，不知道怎麼……突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將人扯進來，順手合上了門。

理智回籠的時候，就看見沈喃滿臉訝然的模樣。

他鬆開手，偏頭咳了一下，退開兩步，「抱歉。」

「進來吧！沒什麼妨礙。」

沈喃懵了片刻。

她根本沒料想到一向溫淡的宋琰會直接拉她進來，這根本不符合這個人的性格。

可轉念又去想想，即便宋琰絕大部分時候都是溫淡的，但偶爾有幾次，也還是能夠窺見他露出的銳利。

其實是也有想過的，他本不是這樣溫淡的人，只不過在漫長的時間裡，才活成這樣克制隱忍的模樣。

沈喃走進去，坐在沙發上，宋琰倒了溫水給她。

「身體還好嗎？」

她淺笑著打量對面的人，目光柔和，嫻靜淑雅。

「還好，」男人微微頷首，神色有些疲倦，一雙眼看過來的時候，還是讓人忍不住心頭一動，「喃喃，你……」

察覺出他的欲言又止，沈喃從善如流的接過話來，「我是來與你告別的，這一次工作室向南拓開業務，有不錯的發展方向，我很感興趣，所以這幾個月一直在忙著那邊，現在穩定一些，就回來處理一下這邊的工作。」

心臟驟然收緊，在「告別」二字出來的時候，宋琰控制不住的有些呼吸不暢。

一夜的疲憊在這一瞬里，暴漲到極致。

她不開口，他就還想著，早晚會回來的，畢竟沈喃不是那種不告而別的人。

可她現在，當真回來告別了。

手腕戴著的儀器響起「滴滴」的提示，宋琰隨手解下來，擱在面前，呼吸未曾平緩的間隙里，他又看到沈喃笑著開口，說了些什麼。

耳鳴有些嚴重，他擰了擰眉，揉了揉耳廓。

「抱歉，剛剛沒聽清楚你在說什麼。」

沈喃頓了頓，目光落下，看了一眼他手背凸起的青筋。

斑駁的淤痕襯著白皙的皮膚，生出一股子觸目驚心的意味。

他看起來似乎好了一些，但又似乎更差了。

「嗯……你……」

沈喃擔心的打量他，甚至於起身坐到他的同一側，想了又想，伸手探他額頭。

剛被拉進來的時候，就感覺出這人手心溫度不太尋常，現在一試，果然是在發燒。

她嘆了口氣，給顧諶打電話。

剛剛撥通，手腕就被扣住，拉下來，壓住手機。

「現在好了。」

「你剛剛想說什麼？」

沈喃溫吞的眨了眨眼，實在不覺得這人像是好了的模樣，但又覺得自己還得待一段時間，先提一下，也不必急著處理完。

「就是你之前轉移在我名下的東西，我都沒有動過，嗯……畢竟已經領過離婚證，財產那部分還是要處理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