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看到本子里的內容，微微一愣。

翻動頁面，裡面是容年逐漸綻開微笑的臉。

畫裡面的容年面容姣好，看得出畫畫的人施加了多少情義。

蘇別澈翻道最後一頁，看到了刺眼的一幕——

「孫瑞希為心上人畫。」

下面標明了日期。

蘇別澈狠狠攥緊了本子。

容年從浴室出來，無知無覺地說:「阿澈，你也進來洗吧。」

沒聽到蘇別澈的回應，容年奇怪地問道:「阿澈？」

抬眼，看到蘇別澈陰鬱的神情。

「阿澈……」容年有些懵然。

蘇別澈撇過頭。

又來了，又是這幅無辜的樣子。

蘇別澈氣憤地把本子遞到容年面前，冷聲問道:「孫瑞希送你的？」

容年看到這個本子一驚，他並沒有發現本子最後的留言，本可以撒謊說是別人給他畫的。

或者路邊的畫師，或者其他人。

但他不想對蘇別澈撒謊，便遲疑地點了點頭。

蘇別澈瞬間想把它扔在容年臉上，但看著容年害怕不安的神色還是克制住自己。

一下一下，用力將本子撕碎，將手中的碎紙撒在容年面前。

「你要不要搬東西跟他去住？」蘇別澈冷著臉發難。

「不要。」容年立刻搖頭說，他走上前抱住蘇別澈，泫然欲泣認錯，「阿澈，我以後不會再這樣了，你不要趕我。」

蘇別澈一梗，他忍不住心疼同情容年，也知道自己一旦再說什麼過分的話就是在侮辱他，逼迫他。

他憑藉十七歲純粹的良心隱忍警告道:「離那個孫瑞希遠一點。」

容年立刻忙不迭地點頭。

蘇別澈轉身想出去。

「你要去哪兒？」容年趕緊問道。

「我去客房。」蘇別澈說，「這裡我一分鐘都待不下去。」

「不要。」容年更緊地抱住蘇別澈，說道，「你和我住，你去客房我也去。」

蘇別澈看著容年殷切發紅的眼睛，嘆了口氣，說道:「把這裡打掃幹凈，我一會兒出去。」

容年立刻害怕了，幾乎要哭出來，他和蘇別澈說道:「阿澈，你別因為我生氣，我不是故意的，我根本不想理他。你別總走好不好？你多陪陪我，我會很想你。」

蘇別澈皺眉，他此時很想很想去教訓孫瑞希，但容年顯然還是怕自己惹他不高興。

雖然他確實很不高興。

蘇別澈沒說話，抿著唇從容年身邊走過。

容年委屈地流了兩行眼淚，他癱坐在床上，看著地上的碎片，更恨更用力地把它們撕得更碎。

蘇別澈走出日暮新居，拿起手機開始撥打電話，那邊的朋友還在哪個夜店裡嗨。

「哎呦，蘇少有空給我打電話？」

「替我料理個人。」

這時的蘇別澈比較像半個社會人，他對付敵人的方法還很直截了當，而且他情緒上頭，只想迅速出擊。

「蘇少說名字。」那邊傳來混不吝的聲調。

倉庫內，孫瑞希被踢到牆壁，痛苦得皺著眉。

鋼管砸在他腿上，折了幾道彎。

倉庫外機車飛馳而過，囂張肆意地吹著口哨笑著鬧著。

孫瑞希額角流下淌鮮血，咬著牙問道:「你們是誰？」

來人踩上孫瑞希的手，戲謔道:「這就是會畫畫人的手啊，真厲害，文青是不是都你這幅樣子？」

孫瑞希腹部又被踢了一腳，疼得他弓起了腰。

那人用鐵棍抬起孫瑞希的下巴，說道:「死基佬，別再亂勾搭了，你也不想想你碰得是誰的人。」

「砰！」鐵棍在擊打住他的頭部後折斷。

幾人騎著摩托揚長而去。

孫瑞希死死盯著那幾人的背影，用最後的力氣打通了一個人的電話——

「表哥，幫我個忙。」

孫瑞希請假沒來上課，容年一開始還沒從巧合里意識到什麼，直到蘇別澈陰惻惻地問了他句:「你的相好還在醫院，你不打算去看看他？好好照顧照顧？」

容年瞬間冷汗直流。

蘇別澈說完，沒看他就和趙若他們拉幫結派地去了籃球場。

容年不敢在學校和蘇別澈太親近，等到回了日暮新居，容年才怯怯開口:「阿澈，你和孫瑞希吵架了嗎？」

蘇別澈差點笑出聲來，有種無語又生氣的荒謬感。

於是蘇別澈沒搭話，坐在客廳拿著手柄開始玩遊戲，開始了對容年的冷暴力。

容年卑微地站在蘇別澈旁邊，不知該怎麼辦。

過了會兒，容年試探著問:「阿澈，吃飯嗎？」

蘇別澈不理。

容年又問道:「阿澈，你贏了嗎？」

蘇別澈不理。

容年又問:「阿澈，你要不要歇一會兒？」

蘇別澈不理。

容年回到卧室，忍不住哭了起來。

試圖壓得很小聲，蘇別澈還是因為兩個人極低的氣壓而敏感的聽到了容年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