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夜，遊艇。海風徐來，波濤洶湧，城市的燈火在遙遠的彼岸沉浮。

梁起倒了一杯冰鎮紅酒遞給謝峻寧，謝峻寧竭力控制著自己微微顫抖的雙手，卻並沒有品嚐的打算。

梁起斜了他一眼，慢悠悠的品嚐了一口自己杯中的酒，忍不住笑道，「你在怕什麼？怕我把你毒死？」

謝峻寧這才喝了一口，討好的笑道，「怎麼會？我只是有點冷……有點冷。」

梁起直接了當的戳穿了他，「你很怕，怕我像除掉龍驍勇一樣殺掉你。」

謝峻寧面色蒼白，沉默不語。

梁起嘆了一口氣，望著夜空中一輪孤月，難掩傷感，「你錯了，我本意也不想殺他，如果他能逃掉的話。當年我們都發過誓，有福同享，但是如果被對手或者警察抓到，多大的事也要自己扛，絕不連累別人。」

「是……」

「你放心吧，峻寧，雖然吞併龍家的計劃並沒有成功，但錯不在你，你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我做人一向講求公正，不會虧待你。我在海外賬戶給你存了你應得的錢，我會儘快安排你出國。」

金城插話道，「梁總，這件事只怕不好辦，警方正在懸賞捉拿他。小謝給龍驍勇當經紀人這些年，經常在媒體上露臉，認識他的人太多了，現在他寸步難行。」

錢錦益也表示贊同。

幾個人再度陷入沉默，他們都明白謝峻寧就是一個定時炸彈，一旦警察將他抓住，當年的誓言還有多少分量？他難保不會把所有全都供出來，殺人滅口、拋屍大海絕對是一個安全有效的最優解。連謝峻寧都不禁這樣想，口中的酒瞬間變得苦澀無比。他們不約而同的將目光移向了海面，避免被彼此識破的尷尬。

「整容。」梁起提振聲音，打破了詭異的氛圍，「讓他改頭換面，給他一個新的身份。」

這樣做有些困難，但並不是無法辦到，謝峻寧如臨大赦。

「找最好的醫生，只要花錢能辦到的事都不是問題。」梁起一錘定音。

遊艇靠岸，梁起上了車，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金城向錢錦益要了一支煙，點燃之後，憂心忡忡的吐出煙霧，問道，「梁哥的話，你怎麼看？」

「什麼話？」

「關於當年的誓言？你覺得他如果被抓了，能做到自己把所有的事情扛下來？」

錢錦益露出世故的笑容，「別擔心，那都是些陳年舊事，有證據的話，姓羅的早就抓人了。姓羅的之所以一直咬著不放，是因為殺父之仇，但你我可都沒有參與那件事。我更擔心的是沈浪，當年在暗殺他的事情上，你可沒少出力吧？」

金城不滿的說，「說我幹嘛！你不是也一樣！梁起和沈浪都鬧成這樣了，還能因為十年前我們殺沈浪的事遷怒於我們？」

錢錦益頗有深意的笑了笑，「兄弟，你太不懂人性了。他們鬧，是因為放不下。這些年，梁哥之所以這麼執著要找他，你以為他想殺了沈浪？」

「啊，難不成兩人要和好？」

錢錦益悠悠的笑了笑，「梁哥年紀大了，雲騰走了，對他打擊很大，他身邊沒有靠譜的人了，只會更加懷念過去，兩個人難保不會再次走在一起。」

金城張大了嘴巴，「這，不可能吧？

」兄弟，萬事都有可能，電視劇沒看過啊，愛得死去活來那都是常有的事情，死去活來嘛，這不就是梁哥和沈浪的關係的描述？所以啊，你我都得好好考慮一下將來的事情。」錢錦益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說，「雲騰，龍驍勇，文康，危笑，想想這些人是怎麼死的吧。」

金城似乎第一次意識到自己有可能步這些人的後塵，他用力掐滅了煙頭，丟下，用腳碾碎。

兩人的談話也很快海風吹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