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歡對著剛才的將士默念了一段咒語，葉劍歌不解，等他念完，他才問：「阿槐，你在做什麼？」

「念一段往生咒，送他一程。」

葉劍歌站直了身體，低頭為剛才變成骸骨的士兵默哀。

虞清歡看他一臉認真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

葉劍歌抬頭，看見虞清歡正朝著木屋的方向看著。他似乎明白他想做什麼，上前一步：「要不我們去看看？」

虞清歡沒有多說，點了點頭，二人並肩朝木屋的方向走去。

木屋是普通的木屋，屋子前有一棵很大的槐樹，樹下放著一口大水缸，二人順著路繞過去，發現根本不是一個水缸，而是幾個封口的罈子，有幾隻小罈子用紅布吊在樹上，罈子上用黃色的符紙封住了口。

葉劍歌看著好奇就要伸手去揭了黃紙，虞清歡一把抓住他的手：「葉劍歌你做什麼？」

葉劍歌轉過頭，雙眼發直朝他嘿嘿的笑著，這笑容看著很滲人，虞清歡咬破手指，擠出血，在他眉心點了一下。

葉劍歌愣了一下，這才回過神來：「剛才怎麼了？」

「你差點就把符紙揭了。」

葉劍歌一聽，朝後退了兩步，指了指罈子問：「阿槐，這是什麼？」

虞清歡走近看了看：「這裡面好像封著什麼東西，黃符……」

他仔細看了看符紙的畫法：「好像是鎮妖的，我學藝不精，不敢確定，不過剛才你怎麼像中邪了一樣？」

葉劍歌看了看自己：「沒有啊。」

虞清歡無奈笑了笑：「沒事了。」剛才要不是他眼疾手快，不知道葉劍歌真的揭了符紙，那裡面會出現什麼東西，他的血可以驅魔辟邪，相信那些小鬼小怪暫且不敢靠近他。

「一二三四五六七……」樹上竟然掛著13個小號的罈子，罈子上全都封著符紙，樹下放著三個大罈子，同樣被封了口，還有幾個被打破的罈子，傾倒在地。葉劍歌比劃了一下，足夠放下一個成年男人。

他指著罈子：「這裡面該不會放的是……」

「總不能是腌鹹菜的。」說著，虞清歡一把抓過他的手，拉著他朝木屋走去。

葉劍歌乖乖的跟在他身後。

二人一起走近木屋，屋子不是很大，多年沒有住人，屋裡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塵，窗子上，屋檐上遍布了蜘蛛網。葉劍歌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揉著鼻子：「這麼多灰，多少年沒人住了。」

屋裡很暗，只有簡單的桌椅，簡易的竹床，上面鋪著一張破舊的竹席。牆角放著一個木箱。虞清歡走到木箱前，抬手就要開箱子。

這次換葉劍歌拉住他：「阿槐，你做什麼，你不怕裡面爬出什麼奇怪的東西？」

虞清歡笑了笑：「如果你是妖怪，你願意住在箱子里麼？放心，這裡沒人，當然也沒其他鬼怪。」

葉劍歌鬆了手：「也是哦。」

虞清歡打開箱子，箱子里是一本手札，他拿出來，吹了吹上面的灰，小心地翻開來，名冊第一行寫著兩個字：荊南。後面簡單的記錄了荊南的事情，荊南，17歲，苗疆人，家住苗疆城外元西寨，成元4年從軍，成元四年……

成元四年，他們猜的沒錯，這裡果然是百年前的東西，虞清歡又想到剛才遇到的士兵。

虞清歡繼續翻看著手札，上面秘密麻麻記錄了很多人的生平，看名字苗疆人居多。

「這名冊是做什麼用的？」葉劍歌問。

虞清歡搖頭：「不知道，感覺這東西陰森森沉甸甸。」

虞清歡合上名冊，二人在小屋裡轉了一圈，小屋裡沒有其他東西，裡屋，朝後有一個窗子，葉劍歌推開窗子，被窗外的景象嚇了一跳，朝後退了兩步。

「怎麼了？」

葉劍歌平復了一下心情，又走到窗前，小心地打開窗子，窗子外是一處木製的祭台，祭台上還有用木頭刻出來的奇怪的圖騰。

「我們過去看看。」虞清歡說。

葉劍歌人高馬大，但是膽子卻不大，他又不想讓虞清歡看輕：「阿槐，你不怕嗎？我看我們，還是快點離開這裡吧。」

虞清歡猜到他大概是害怕了，逗他：「你害怕了？」

葉劍歌挺胸拍了拍胸脯：「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害怕？不就是去看看，正好，我也好奇，我們一起去看看。」

虞清歡一笑，跟著葉劍歌朝屋後的祭壇走去。

突然葉劍歌驚呼一聲，朝著虞清歡靠了過來。

「怎麼？」

葉劍歌指著路邊的白骨：「這，這裡好多白骨。」

虞清歡看著祭台附近數十副骸骨，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他蹲下身來捧起一個頭骨看了看：「放心，這些都是斬首的骸骨，頸部斷端很整齊。」

雖說是被斬首的骸骨，可畢竟也是人的骸骨，葉劍歌看起來還是覺得渾身不自在，但又不能丟面子，只要咬牙強撐。虞清歡看到了他的小動作，不動聲色的往他身邊靠了靠。

葉劍歌看他，虞清歡來了句：「我有點怕，靠近點。」

葉劍歌求之不得，說了句：「別怕，我保護你。」

這幾天，他聽到這句話比前半生加起來聽到的都多，心裡又是一陣暖意。

再走幾步就是祭台，祭台是一個圓形的高台，周邊立著九根柱子，每根柱子上雕刻著不同的圖案，有張著大口蟾蜍，有盤踞的蛇，有揮動著鉗子的蠍子，有扭動身體的蜈蚣，還有翹著尾巴四下張望的壁虎。

「五毒……」

柱子上五毒的形態各有不同，雕刻的也很粗糙，只能大概看出形狀。

「我們猜的沒錯，這就是個簡易的祭壇。」虞清歡說。

祭壇的周圍依舊擺放著一些大大小小的罈子，有的封了口，有的沒有封口，還有些已經破碎了。

葉劍歌問：「阿槐，這些罈子是幹什麼用的？這個祭壇，他們用這麼詭異的東西是要祭祀什麼還是祈求什麼？」

虞清歡環著胳膊做沉思狀：「我想，大概跟我們遇到的毒屍有關係。」

葉劍歌想起那些噁心的傢伙不禁頭皮發麻：「該不會……這些沒開封的罈子里裝的是那些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