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宋氏集團出來的時候，沈喃回頭望了一下。

巍峨壯觀的高樓，經歷過無盡歲月的洗禮，仍舊佇立如初。

鼎盛的家族，能夠綿延至今，自然有他的道理。

興衰起伏，都是必然的過程。

「喃喃，你在看什麼？」

宋琰撐傘的時候，大半傘面都是傾斜到沈喃這邊的，見她回身出神，雨勢又大了些，不由得開口問詢。

「看這個地方，」沈喃笑了笑，挽著宋琰胳膊，語氣有些感慨：「本來該有你的一份。」

宋琰打開車門，護著她進了副駕駛，語氣仍舊溫淡：「你感興趣？」

「那倒沒有，」沈喃鑽進副駕駛，等那人轉過去，進入駕駛座，才嘆了口氣，「我就是為你覺得不平，本該……是你的。」

外面雨很大，沈喃轉頭，這才發現宋琰大半邊身體都濕透了。

伸手打開暖風，她伸手摸了摸這人肩頭，「脫下來吧！」

「不用，待會就到家了。」

宋琰開車一向很穩，速度也不快，再加上雨大，沈喃托著下巴，盯著車窗外頭的雨幕發獃。

她性子跳脫，罕少這樣安靜，安靜的讓宋琰都覺得有些不習慣。

「喃喃？」

紅燈的間隙里，他轉頭去看沈喃：「還在想呢？」

沈喃眨眨眼，慢吞吞「唔」了一聲：「你又不知道我想什麼。」

他們兩個人之間，可是沒什麼心有靈犀這回事的，日子長了，沈喃也習慣了這一點。

「不就是為我抱不平嗎？」

綠燈亮起，宋琰笑了一聲，聲音平靜，聽不出情緒：「我如果想要，還是有爭一爭的資本的。」

「最壞的結果是魚死網破，誰也得不到。」

沈喃愣了愣，有點驚訝，覺得這話不太像是這個人能說不出來的。

他的性格，一向是與世無爭，溫和寡淡，按部就班的像個被設定好程式的機器人。

「我只是覺得，沒什麼必要。」

那人的聲音依舊平靜，但說出的每個字，都擊在沈喃心頭。

「但如果他們波及到你，我不會坐以待斃。」

直到回了家裡，沈喃還是覺得腦瓜子里嗡嗡作響。

有些……意外，是真的意外。

宋琰是不會說漂亮話的，這一點，她很早就知道。

在他們起初認識的時候，沈喃深陷於無望厭世的情緒里，失眠酗酒，深夜是最難熬的。

宋琰就沉默著陪她。

偶爾會提醒一兩句，讓她吃些東西，其餘的話，也沒剩什麼。

不會講好聽的話，也不會安慰她。

但路上那一句「如果他們波及到你，我不會坐以待斃」，無端讓沈喃覺得觸動。

「宋醫生——」

宋琰洗好澡後，被門後的沈喃捉了個正著。

她歪著頭，笑眯了眼，滿臉都是促狹。

「你在路上對我說的那句……我可不可以自動歸類於告白？」

宋琰：「……」

他還以為這丫頭鬼鬼祟祟的貓在門後做什麼。

招了招手，宋琰示意沈喃過來些。

「這麼在意這個問題？」

沈喃噘嘴，「那倒也沒……」

「可以。」

「哎？」

沈喃消音，睜大眼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