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液的藥物有催眠的作用，沒多久，宋琰就沉沉睡過去。

即使吸著氧，他呼吸還是有些濁重，眉頭緊緊皺著，沈喃將暖水袋墊在他手掌下，輕輕摩挲著他冰涼的手指，有點心疼。

「你讓顧程給你做事？」

顧諶抱肩靠在窗檯上，懶懶散散的嗤了一聲：「你使喚他，還不如使喚我。」

沈喃抬頭，斜過去一眼：「你會幫我？會的話，我立刻把他拉黑。」

顧諶：「……」

行吧！這丫頭既然這麼說，那大機率不會。

「我過兩天要出差，顧諶，你看好你妹夫，如果宋家人敢動他——」

「宋家人敢動他？開什麼玩笑？沈喃，你當我吃素的嗎？」

顧諶腦袋一撇，氣勢足的不得了。

「那就好。」

沈喃點點頭，表示滿意：「那些陳年舊事，我本來覺得沒必要再去計較，但很明顯，那些人沒有停手的打算。」

此話一出，顧諶看她的眼神漸漸不對了。

「你要做什麼？」

兩人認識多年，從少年時一起闖禍到如今逐漸安穩下來，他們再熟悉不過對方，沈喃這個表情，是較了真的。

這些年裡，顧諶看著沈喃長大，從張揚活潑的少女，一步步走向深淵，又從深淵脫身，變得平靜沉穩，再沒有從前肆意的樣子。

無波無瀾，無求無欲，罕少再露出這般銳利的模樣。

沈喃抬起頭，與顧諶對視一眼，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給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吃個教訓。」

顧諶盯著她，心裡頭百感交集。

在這一刻，顧諶突然就明白，這丫頭是真的把宋琰放在了心上。

即使並不一定是當初跟顧程那樣刻骨銘心的愛人，但她肯為宋琰出頭，想要庇護他，且守住他的一切。

就足夠證明在意了。

這樣也好，沈喃有了在意的人，有了新的希望，總會慢慢走出過往的陰霾，而宋琰啊——

他往後的人生，也許真的會有轉機。

顧諶望著沈喃，倏爾鬆了口氣。

「妹妹，你出差早些回來。」

「嗯？」沈喃納悶，丟過去一個莫名其妙的眼神：「你有事？」

顧諶沖病床上努努嘴：「他……你得多盯著點。」

「哈？」沈喃不解：「你有屁快放！別搞些彎彎繞繞的。」

顧諶嘆了口氣，和盤托出自己的憂慮：「他的心臟出現了問題，抗抑鬱的藥……最近停了，我怕他想不開，出什麼事。」

按道理不會，畢竟這幾年，宋琰表現的與常人無異，但顧諶心裡頭總崩著那麼一根弦。

他是大夫，深知不能去賭那萬分之一的可能。

沈喃眼睛裡溢出迷惑來。

隔行如隔山，她其實不太懂這些，但還是點頭，記在心裡，「我知道了，我盡量快些處理那邊的事情。」

本不該這個時候出差，但這一次的合作方有大用處，沈喃必須拿下來。

倘使成了——

宋鈺，你就等著瞧吧！我們每個人都需要為自己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

顧程是這樣，她是這樣，宋鈺……當然也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