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居被他的表情嚇了一跳，臉瞬間拉長，「哦喲哎發達了果然就是不一樣了，脾氣都見長！不想說就不說，有什麼了不起的……」

周圍的人見狀也都紛紛跟著幫腔：「就是嘛小庸，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不能有兩錢就把眼睛安在頭頂上，想你小時候家裡有困難我們鄰里鄉親都沒少幫襯，這人可不能不懂感恩吶……以後出去是要被人戳脊樑骨的喲……」

村裡人說的都是方言，但沈之霈還是聽懂了七七八八。吳庸從下車後一句話都沒說，對自己的維護落到這些人眼裡就成了他發跡後忘恩負義，翻臉不認人的罪行。

「這位……阿姨，我看您臉色不太好，是不是最近老是失眠多夢，口舌發苦啊？」

那婦女一聽，原本兇殘的表情瞬間愣怔，隨後瞪大眼睛：「小夥子，你怎麼知道？你是醫生？」

沈之霈聽著她驚訝的語氣，微笑：「我不是醫生，但是略懂一點算命，像阿姨這種喜歡顛倒黑白搬弄是非嚼人舌根的人，被不幹凈的東西纏上是很正常的，而且……」男人刻意拖長了聲音，在對方震驚發白的臉色中慢悠悠道：「最後會口舌生瘡，死相凄慘哦。」

閉塞落後的山村，對鬼神一向敬畏，尤其是從小生長在這個地方又沒經受過教育開化的女性。

沈之霈說完這句話後牽著吳庸的手穿過人群離開，留下看熱鬧的眾人和被他說的那個婦女呆愣在原地。

兩人走出一段距離後，身後爆發出了尖銳的叫罵，言語粗俗難以入耳。

沈之霈臉色不變，像被罵的不是他一樣，惹得一旁回過神來後的吳庸看了他好幾眼。

「怎麼，被哥的英雄救美帥到了？」

吳庸沒忍住勾了勾唇角：「看不出來，你還有這麼毒舌的時候。」

看他心情好了不少，沈之霈也跟著笑：「我還有很多你看不出來的地方，想不想看？」

吳庸收回目光：「還是別了，我怕長針眼。」他話音剛落，沈之霈哈哈大笑。

經這麼一打岔，一路走來的低迷氣息消散了不少，吳庸垂眸看著沈之霈牽著自己的手，開口問他：「哥，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沈之霈：「去你家。」

「你知道路嗎？」吳庸問。

沈之霈停下腳步，轉頭：「不知道。」

一向精明的男人難得犯次糊塗，吳庸勾著唇角走到他前面，牽著人換了個方向：「不知道拉著我走就，也不曉得問一問。」

沈之霈老老實實跟在對方身後，聞言抬手摸了摸鼻子沒說話。

兩人在凹凸不平的水泥路上走了十幾二十分鐘，最後在一幢有一定年份的兩層樓自建房前停了下來。

沈之霈仰頭，看著被煙熏得發黑的瓷磚，默默陪在青年身邊。

冰冷的屋子像一隻張著血盆大口的怪物，目光貪婪而血腥的看著面前的兩人。還沒進屋，吳庸已經感覺到了撲面而來的窒息。

雙腿像灌鉛一樣沉重無比，吳庸甚至想轉身就逃，就在他下定決心準備上前時，緊閉著的褪色大門突然被人打開，胡翠從裡面端著水盆出來，看見兩人，神情驚訝：「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