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沈喃的人生還算是順風順水。

即便自小沒有父親，姚女士也將她教導的很好，給了她最好的愛，和最嚴格的要求，物質雖然說不上富有，但也沒缺什麼。

除了在顧程這個人上栽了那麼一下，她小半生的歲月里，幾乎沒受過什麼磨難。

痛過那麼一下之後，她將注意力全部轉移到工作上，奮鬥了好些年，到現在也算是小有成就。

所以宋琰問她累不累的時候，她確實有些茫然。

累嗎？肯定是累的，但總比陷在無望的情緒里要好的多。

「宋琰……」

沈喃發怔的時候，那人已經鬆了手，邁下樓梯，在台階上坐下來。

聲控燈滅了，沈喃跺了跺腳，跟過去，與他並肩坐下。

「你……」

她轉過頭，剛想說些什麼，就察覺這人不太對。

「宋琰！」

沈喃酒量很好，今晚特意剋制，原本也只是微醺，現下基本上已經清醒過來，見那人弓著身體，手肘抵在胃上，頓時想起那幾口酒。

她伸手去摸手機，卻發現自己是穿著禮服的。

身上的西裝外套里，是宋琰的手機。

「喃喃……」

察覺她的驚恐，宋琰側頭，擰著眉頭：「沒事……別怕，我提前吃過藥了。」

聲控燈亮起的時候，小姑娘因驚愕而瞪圓的眼睛晃過，他苦笑起來，「喃喃，來，過來些。」

沈喃還是不放心，捏著手機猶豫。

「相信我，喃喃，我有分寸。」

伸手拉過沈喃，他笑了一下，「過來一點，讓我靠一下。」

沈喃立刻回神，挪了挪地方。

肩頭倏爾一沉。

她反握住宋琰的手，摩挲他冰涼的掌心，輕哼了一聲：「宋醫生，你在我這裡，可真是一點信用度都沒有。」

「我知道。」

男人重重咳了幾聲，「抱歉。」

「宋琰，我快生日了。」

沈喃突然開口：「你給我準備禮物了嗎？」

其實禮物每年都有的。

宋琰給她的東西，一向非常直接直白，五年裡，幾乎將自己所有擁有的財產，全給了她。

除了需要本人配合簽字才能轉讓的不動產和股份，其餘能夠贈與的東西，全部都給了沈喃。

「準備了。」

男人聲音有些低啞：「喃喃，你有想要的東西？」

他從前問起，沈喃都是拒絕的。

認識五年，這是沈喃第一次開口要些什麼。

這一瞬間里，宋琰想了想，好像已經沒有什麼可以給她的了。

今年的禮物，是一份遺囑。

兩人擁有合法的夫妻關係，但要想繼承自己所有的東西，還是得多一份遺囑。

宋琰已經做好了全部安排。

她從前不肯接受的一切，都會在他死之後，全部到她名下。

「準備了什麼？」

沈喃突然有點好奇。

珠寶首飾玉器藏品，這個人手裡但凡有些價值的東西全給了自己，他還能送什麼？無外乎剩了房產股份之類的，但那些自己又拒絕過了，按道理不會再送的。

「喃喃。」

那人嘆了口氣，閉了閉眼，並不回答這個問題，聲音透出濃重的疲倦：「今年想要什麼？」

沈喃試探著開口：「外婆給你的……那套豪宅，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