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台上溫度稍稍低一些。

沈喃裹了披肩，將躺椅搬過來，在上面鋪了厚厚的絨毛墊子。

又抱了喜歡的毯子過來。

外面煙火炸開。

天幕在一瞬里亮到極致，又頓時覆滅下來，沈喃回身去看，有些恍惚。

世事難料，瞬息萬變，從前的她也想不到，會終有此日，心境顛覆到如此程度。

再好看的過去，都是徹底過去的了。

沈喃從不是肯回頭的人。

她早早將自己的後路切斷，絕了所有的念想。

骨子裡的驕傲讓她無論如何都不肯將就，即便未來數載，山高水遠，孤孑一身。

但命運讓她再次出現猶疑。

宋琰，宋琰。

「喝一點酒嗎？」

男人將東西擺好，抬頭看向沈喃。

「嗯？」

沈喃回神，笑著坐下：「我自己來。」

宋琰沒聽，給她倒了酒，將水果遞過去。

沈喃張口含了。

「喃喃……」

心跳猛的漏了一拍，宋琰頓了頓，只覺得心口燎起火來。

「挺甜的。」

沈喃拉過他來，把他按入躺椅里，又探了探他的額頭。

「還是發燒，手也涼。」

男人恍惚著陷入柔軟的墊子里，周身覆過溫暖的毛絨感。

「喃喃……」

他反手拉住沈喃。

沈喃坐過來，喝了一口酒，偏頭笑彎了眼。

「宋醫生，你看外面。」

煙火不斷。

「前幾年，你在宋家都是怎麼過的？」

兩人當初有過約定，各自應付各自家裡，顧家有顧諶幫忙應付，沈喃不用擔心，每年的除夕夜裡，都是與工作室不能回家的夥伴們一起過的。

她雖然是老闆，但一向沒什麼架子，對底下人也大方，盈利高的時候都會有大額獎金，逢年過節一起聚會也是尋常事。

但是宋琰——

她回過頭，恰好見那人望過來。

「我沒與他們一起過，就是回去一趟，很快回來。」

沈喃怔住，面上頓時沒了笑。

也就是說，過去的無數年，他都是一個人過的？

「喃喃，醫院需要值班的。」

男人伸手接了她歪斜的酒杯，「好好拿，小心撒了。」

沈喃仍在發怔：「宋琰。」

「嗯？」

「以後每年，我都陪你一起過，好不好？」

男人嘆了口氣，撫了撫小丫頭腦門，「好。」

沈喃喝了些酒，湊過來抱他。

「宋醫生……你好像又瘦了點。」

男人沒有拒絕，也沒有動。

他望著窗外的煙火，眼裡出現迷茫的神色。

再絢爛也不過瞬間，不得長久。

畢竟喝了些酒，沒多少時間，沈喃就在那人懷裡沉沉睡去，枕在他肩頭，是毫無防備的依賴姿態。

宋琰抱她回去。

「別走……」

被鬆開的一瞬里，空茫感溢出來，沈喃掙扎著醒來，拉住那人。

「睡吧！我不走。」

男人拍拍她，試圖將她的胳膊塞進被子里。

但是無果。

「宋琰……」

沈喃鬧起來，非要抱著他的胳膊才肯罷休。

男人無奈，最終縱容的坐下來，任她抱著。

小丫頭拿臉在他手背上蹭了又蹭，噘嘴嘟囔了一句。

「……我挺喜歡你，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