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錦磨磨牙，越看這三人越感覺犯噁心。

她現在倒是情願這三個人什麼都不管，她一個人也不是不能贍養，可她們一邊放不下外婆的那點存款，一邊又不想養老人，跟夏日裡圍著飯碗轉的蒼蠅，沒什麼區別。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

被看穿了想法，齊錦的母親有些惱羞。

可是她揮過來的手，被齊錦直接伸手甩到一邊去。

「用嘴說的話。」

齊錦一臉冷漠，齊錦的母親在聽到她的話以後，一臉傷心。

不過齊錦可沒有心情管她這位母親此刻的矯揉造作，她冷眼看著三個人：「三位都是這樣想的麼？」

姐妹三個看的出來齊錦的憤怒，可她們不能把她當成一個小孩，哪怕此刻看上去氣勢壓人了一些，也不過是因為被這小孩抓住了話柄，她們都活了這麼幾十年了，她們吃過的鹽比這小孩吃過的米都多，她們憑什麼把她當成平等的看待。

「不然還能有什麼辦法，要不外甥女你掏點，我們是三姐妹還好點，遇見什麼事情還可以多多商量商量，你且看看外面那些獨生子女面對老人生病什麼的是什麼樣，這是把家底兒虧空了都治不好的病。」

「你外婆年事已高，可我們總要為你們小輩做打算。」

二姨從來都是那幅無賴算計的做派，齊錦從小就知道這個是什麼人，所以很少有跟她交流的時候。

聽著她這大不了魚死網破的意思，齊錦眼神犀利的看著她：「按照二姨您的意思，這天底下所有的老人生病了，就應該等死唄，只要進醫院花錢看病，就是對後代的不負責，是故意給後代增加壓力？」

「我可沒有這麼說啊，我就是跟你闡述一下事實，你還小，還沒有經歷過家庭的壓力……也對，你以後也不會有這種壓力，畢竟你手裡面還有那些……」

二姨看著齊錦不善的眼神，趕緊住嘴，小年輕沒個輕重，她還挺怕齊錦直接動手的。

這個小孩從小就沒有教養，看著人都不知道打招呼，小時候就這副眼比天高的樣子，也就是她爹死了現在才正眼看看她們這些窮親戚，真是夠天真的。

老太太都活了快九十了，怎麼就不能替他們這些兒女子孫著想一下，什麼都不付出，就想著掏空他們兒女的錢，那他們這些一大家子還要不要活了？

「錢，我出！」

齊錦忽然就感覺挺沒有意思的，她不過就是想看一看這三個人到底有沒有良心，怎麼就弄得自己現在噁心到想吐。

錢……真的比得過親情嗎？

可是，她看著因為自己這三個字說出口，瞬間變得高興的三個人，原本微皺的眉眼都變得舒張，忽然就感覺很諷刺。

她不是沒有見過普通人的生活，在大學的時候她也見過家境很普通的同學，過的每一天都比她快樂，她們跟家裡人視頻的時候，那樣的開懷是她從來都沒有想到過的。

「小錦，關於養老院的事情，到你外婆醒了以後，我還是要跟她提一下。」

在齊錦心力交瘁之時，她看著窗子裡面的外婆，很想趴在她懷裡跟她說說話，可是煞風景的人還是硬生生的站到了她面前，話里話外都帶著不容置疑。

齊錦不想理她，可是她那麼認真的站在那裡，就像小時候，只要自己不承認自己是個壞孩子，她就可以讓自己在門口站，不管颳風下雨，一直等到爸爸下班才會讓她進來。

「……」

齊錦坐在連椅上抬了抬頭，她的母親逆著光，好像要把她逼死在黑暗裡。

這麼多年以來她一直都想問，她到底是差在了哪裡，讓母親這麼不喜歡。

和妹妹齊茵相比，她確實可以理解，可是對繼女都那麼好的人，為什麼會千方百計的去算計自己的親生女兒……

「你從小到大總是那麼天真，你難道以為我不知道嗎，你國外的那個機會為什麼不去，你真是一點比不上茵茵，妍妍為了那個出國的機會努力了三年，現在你郭叔叔舉全家之力都要送她出國，現在機會都已經送到你手裡了，你到底在跟誰鬧脾氣呢。」

母親的聲聲質問，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從遙遠的童年殺到現在的齊錦面前。

在她心裡，她果然比不上任何人。

「所以你現在提出來要賣掉外婆的養老院，是想給那個女兒湊出國的費用嗎？」

齊錦仰著頭看她，眼神裡面全是古井無波，她對於這個母親的偏心，早就已經麻木了，她已經習慣了這樣被她無視著，所以又怎麼會在意那些訓斥。

況且這些訓斥並不是為她好，只是打著為她好的旗號，逼迫最好自己再也不要回來。

「我終於明白了，所以昨天你給我打的那通電話，目的也是想賣掉外婆的小院，才會美名其曰的說什麼聚聚。」

「你為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女兒做到這一步，甚至願意犧牲自己的母親和親生女兒，我現在倒是非常好奇那個女兒難道真是你出軌的產物……」

齊錦將前後的因果聯繫了一下，忽然才發現原來道理是那麼的簡單，她笑著咧咧嘴巴，臉上的表情那麼蒼白。

所以在很早以前她就已經背叛了自己的父親，就已經和外面的那個男人有了家？

女人渾身一顫，再看齊錦的眼神都變了，沒有了剛剛的虛偽慈愛，變得像只兇狠的餓狼一樣，死死的瞪著齊錦。

她這樣反常的表情，更加篤定了齊錦的猜測，齊錦心裡有點發涼，一瞬間便聯繫到了四年前的事情。

「我現在甚至都懷疑，當年我父親的那場車禍，也全是拜您所賜。」

「不是我，那隻是一個意外，我怎麼可能會做那種事情！」

「到底是不是意外，我自己會查清楚的。」齊錦推開女人，朝著走廊盡頭走去，她現在已經看透了很多東西，不想在醫院裡就跟女人爭吵什麼。

「那間小院，我非賣不可，那是你外婆的產業，最後的所有決定權也在你外婆手裡，妍妍……也是她的親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