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仕書以為傅燃是接他回去，結果，從車裡下來之後，他才發現傅燃是帶他去吃飯。

高檔的西餐廳里，音樂聲悠揚悅耳。

李仕書跟著傅燃往裡走，隨後在靠窗戶邊的位置坐下。

餐廳內，坐著的那幾桌都是衣著華麗的人。李仕書掃了一眼周圍後，便落下眼眸，翻看手裡的菜單。

全法文的菜單讓李仕書無從看起，不過幸好有英文，看起來倒是沒那麼吃力。

點好菜之後，李仕書沉默了下來。

他沒什麼話要跟傅燃說，因為他感覺到傅燃灼熱的視線，一直盤旋在他臉上。就算自己表現出再不滿的表情，傅燃都像是看不懂似的，沒有將視線移開。

就這麼被他盯了好一會兒之後，李仕書的耐心終於被逐漸磨滅，「以後不用這樣。」

話音落下後，他平靜的目光，落在傅燃俊朗的臉龐。

傅燃挑眉，「什麼？」

「餐廳吃飯這種事，沒必要。」李仕書覺得這是在浪費時間。而且，他們之間，不是能心平氣和地坐下來一起吃飯的關係。

不平等的交易，見不得人的關係。

這兩根刺，血淋淋地橫在他們中間，使得李仕書並不能當做無事發生似的坐在這裡。

他像一個物品，在被人交易。

傅燃不以為然，語氣輕鬆，「你習慣習慣，這不會是最後一次，我還挺樂意跟你坐一起吃飯的。」

李仕書張了張口，卻無話可說，索性別開了臉去。

夜色朦朧，華燈初上，街道上川流不息。

望著外面的夜色，李仕書的心裡，逐漸平靜。

「我會派人去找李國慶，找到人，我會告訴你。」傅燃冷不丁冒出來這麼一句。

李仕書拉回視線，疑心道，「難道你不知道他在哪兒？」

「我怎麼會知道？」果然要提起他感興趣的話題，他才會說話，傅燃心想。

「你為什麼會不知道？」李仕書甚至覺得，是傅燃控制住了李國慶的行動。

「他賣了房子不是有錢了嗎？說不定跑去哪裡賭了。你的錢不也被他拿走了嗎？」

李仕書沉默下來，因為傅燃說得不錯。

大概，李國慶真有可能是拿著錢跑去哪裡賭了，等到時候手頭的錢輸光了，說不定會自己跑回來。

他倒是希望李國慶能手腳完好地跑回來，而不是被追債的人打斷手腳，想回來都回不來。

「如果有他的消息，能第一時間告訴我嗎？」

「行啊。」傅燃笑著點頭，「難得李教授肯向我提要求。」

李仕書喝了一口水，沒再說話。

晚餐吃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李仕書勉強吃了幾口，紅酒倒是喝了好幾杯。

從餐廳走出去時，被迎面而來的熱浪一吹，他似乎聞到自己渾身上下散發出香醇的酒氣。

傅燃默默地走在他身後，看到他紅透了脖頸，喉嚨發緊。

上了車後，李仕書靠在座椅上閉著眼睛，好像喝得有點多了，現在頭暈得厲害。

他知道自己酒量不好，卻還是一時貪杯了。

車內的冷氣很快將他團團包圍，將他身上的酒氣掩蓋了一些。

他輕輕嘆了口氣，腦袋裡的混亂，似乎慢慢平息了下來。

在回到家之前，傅燃沒打算動他。

但是，坐在身邊的李仕書實在過於誘人，於是他欺身壓過去，輕舔了一下李仕書嬌艷欲滴的唇瓣。

李仕書睜開眼睛，卻恰巧與他四目相對。

他的眼底，像是蟄伏著一頭名叫「慾望」的野獸，此時正蓄勢待發。

好像在得到誰的同意之後，就要跑出來，將他吃幹抹凈。

李仕書沒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閃著光的眸子只是直愣愣地盯著他。

因為他現在確實頭暈，他想放空一會兒。

傅燃寬大的手掌掐住他的脖子，細細摩挲了兩下他光滑的脖頸，隨後吻住他微張的嘴唇。

李仕書閉上眼睛，懶得再掙扎，畢竟結果不會有絲毫改變，不如省點力氣。

他溫熱的舌頭掃過他的上顎，一股馥郁芬芳的酒氣鑽了進來。

可能是酒精上頭，李仕書覺得有點舒服，忍不住從喉嚨里發出一聲輕哼。

這個反應似乎給了傅燃很大的鼓舞，當即就要去解李仕書的褲子鈕扣。

李仕書被嚇得清醒幾分，一把抓住他的手。

車上除了他們兩個，還有傅燃的司機。

接吻倒也就算了，再進一步，確實不行。

傅燃在他的脖子上親了一口，聲音低沉沙啞，「看來李教授是害羞了。」

李仕書把他推開了，不再理會他。

——

回去之後，李仕書大步往樓上走。

傅燃站在樓下，沒跟上去。

他必須在李仕書之前找到李國慶，否則，說不定李仕書會扭頭就走。

陽城很大，地下賭場多到數不清，找起來並 不容易。

如果出了陽城，找起來就更不容易了。

事不宜遲，傅燃趕緊打電話派人去找。

不過從昨天到現在，李國慶已經失聯了一段時間，再想第一時間找到人的話，恐怕不容易。

李仕書回到房間後，坐在書桌邊醒了會兒酒，隨後才發現牆角多了個書架。

昨天堆在牆角放在紙箱子里的書，已經被分類別放好。

他盯著書架看了半晌，又看了看緊閉的房 門，心想難道是早上他離開之後，傅燃進來過？

不過回頭想想，這裡本來就是傅燃的房子，他要是想在自己不在的時候進來，又有何不可？

時間不早了，李仕書拿上睡衣，進去衛生間洗漱，好衝掉這一身的酒氣。

二十分鐘後，李仕書從衛生間出來，頭髮還有點濕答答的，不過身上的酒氣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

他在書桌邊坐下，繼續準備研討會需要的資料。

半個小時後，緊閉的房門被推開，穿著一身家居服的傅燃走了進來。

李仕書瞟了他一眼，隨後繼續忙碌。

傅燃走過來，站在他身後看了看電腦上的內容，問，「還在忙？」

「嗯。」李仕書淡淡地應了一聲。

「大學教授都這麼忙？」

「也不全是。」李仕書一邊打字一邊說道，「我後天要去一趟蓬城，大概會在那邊待兩天。」

李仕書覺得這事兒還是要跟他說一聲，免得他到時候真的進去學校里找人。

「去做什麼？」

「參加一個研討會。」李仕書用眼角的餘光往後掃了一眼，補充道，「半個月前就確定了的。」

傅燃微微頷首，倒是沒想阻撓他的工作，「那個叫路青禾的不會去吧？」

李仕書抿了抿嘴，不想跟他東拉西扯，「不 去。」

「那就行。」傅燃俯身湊到電腦前，直奔主題，「什麼時候做完？可以上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