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去洗漱！」半天，虞彧這麼說道。臉紅透了，硬生生推著江晟。

…居然沒拒絕。

大概是被嚇到，知道不能再那麼忽悠他了吧。所以其他的雖然不能做，但也得給點糖吃。

江晟悶哼了一聲。他雖然酒量嚇人的好，但畢竟是烈酒，喝了那麼多，還是有些頭痛暈眩，本能地犯懶。抱著懷裡的人就想這麼睡了。

但聽虞彧的意思，似乎並不是要趕他走。於是儘管江晟格外不情願，還是慢吞吞地爬了起來。

走到一半，他又想起來什麼似的，轉過頭看著床上的人：「我去了。你別跑。」

虞彧終於不再像平時那樣一潭靜水。他面色泛粉，瞪著江晟，下定了決定似的，表情比任何時候都有活氣，瞪著人，語氣不是很好的：「這是我的住處，我跑哪去？」

江晟這才拐進洗手間。

他進去，環顧四周，想看看這疑似他嫂嫂婚房的浴室里有沒有裝什麼不該有的東西——他判斷這裡應該是虞彧和他大哥共住的地方。

因為以他爹那樣，應該不會在本家單獨給虞彧再安排一個房間。

其實他進來的時候已經趁機粗略將房間掃了一圈了。倒是意料之中的沒見到什麼特殊的物品。

但洗手間虞彧也會專門收拾嗎？

江晟一進到浴室中就立刻收起了搖搖晃晃的醉鬼姿態，眼神銳利地四下看起來。

他以做手術般的謹慎態度拉開一層抽屜，然後看到了裡面的東西。

妥善放起的洗漱套裝。安靜的像標本。

江晟抬起頭，看了眼洗手台上放著的孤零零另一套洗漱用品。

再明顯不過的情侶款。

江晟冷笑一聲。江淮一直都是人模狗樣缺心少肺的模樣，他倒沒想到江淮會有這方面的情趣。

…看來他大哥是真的很喜歡自己娶的這個男妻子了。

虞彧身上到底有什麼魔力，能讓江家兩個傳人都為他神魂顛倒？

江覺得自己快要分裂了。一邊，他以一個外人的視角審視整件事，愈發覺得虞彧是個該死的，壞事的妖精；但另一邊，他一直躁動難安，始終向著虞彧的心卻一直阻止著他做出傷害虞彧的舉動。

酒精在腦內橫衝直撞。

…啊，不想了。

他什麼時候這麼懦弱了。

江淮都已經死了。不管他之前做過什麼，計劃了什麼，他都已經死了，埋進土裡了。

現在留在這的是他江晟。他為什麼要顧忌那麼多，思慮那麼多？什麼大哥，什麼嫂子，他只要爽快，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面無表情地關上抽屜。然後拿起洗手台上的那套洗漱用品用了起來。

反正這裡的一切都是他的。

突然傳來了響動聲，虞彧不知什麼時候跑了過來，比江晟強吻他時還要慌張，一雙濃墨重彩的眼睛大睜著，緞子似的黑髮也亂了，唇紅齒白，像從哪座山裡跑出來的妖精。

「你用的誰的東西？」他瞪著一雙古典的眸子，像被炸毛了的貓。

江晟看著眼前靈動而生機勃勃的人，突然沒了偽裝的心思。

反正他喝了酒。虞彧應該會把一切異常都自動歸為醉酒吧。

於是江晟維持著面無表情的姿態，滿嘴沫子的朝他呲了呲牙，同時微抬了下手，讓人看清自己手裡拿的是誰的東西。

空氣突然沉默了。

清冷的虞老師在這個不平凡的夜晚，爆發出了第二次叫聲。

「江晟！！！」

*

*

*

雖然同意和江晟睡一張床，但虞彧還是做出了一些努力——他抱出一床被子，試圖在兩人之間堆出一個堤壩隔開。

然後這堤壩被江晟無情摧毀了

他好像沒看見虞彧弄的那分界線一樣。上去就一個完全佔有的姿勢緊緊將人鎖在懷裡。

「我都洗幹凈了。」江晟抵著虞彧耳朵含糊道，「還噴了香水。」

香水也是他在洗手間發現的，他估計還是江淮的。因為虞彧是不用香水的。

他知道虞彧有點潔癖，一開始讓身上布滿酒氣也是故意讓他不舒服。但現在想抱著人睡覺就不能那樣了。

不過也有其他原因。

他就是想用江淮的香水。

果然，聽到他這麼說，虞彧又僵住了。

之前虞彧這樣的時候江晟覺得疑惑和心疼，但現在只剩下了想笑的衝動。

這是又緊張了。

被自己丈夫的弟弟抱在懷裡，聞著屬於自己丈夫的氣味。

不知嫂子現在有何想法呢？

江晟忍不住勾起嘴角，更加用力地抱緊了懷裡的人。

「乖，就這樣睡。」他說，「讓老公抱著。」

說罷，也不管虞彧那紙一樣薄的麵皮能不能承受的住，自顧自地閉上了眼。

在衝擊性的事實面前，他似乎又找到了新的樂趣。

虞彧抱起來很舒服，皮膚滑膩，又帶著天然的香氣。江晟被那種若有若無的香氣環繞著，一夜無夢地睡到了天亮，然後被虞彧叫醒了。

不知是不是經過一晚的親密接觸，虞彧在他面前的態度明顯沒之前端著和緊繃了。

「快起來。」他擰著眉，因為天色不是很亮，房間又沒有點燈，因此臉上那點紅暈就不是很明顯，「一會兒要被父親看到了。」

江晟一覺睡的心情舒暢，像被滿足了的大貓。他展臂，直接將猝不及防的虞彧摟過來，懶洋洋地：「被他看到怎麼了？」

虞彧又有要把面具戴上的意思，他一邊漲紅了臉努力推江晟一邊道：「父親不喜歡看咱們兩個…太親近…江晟你放開我！」

這理由倒是好。因為在知道虞彧的真實身份之前，江晟一直以為是江承義那邊出的問題。

但現在他知道了，他的心態就有點改變了。

他緊著手，故意在人耳邊道：「這樣搞的我們像在偷情。」

其實就是偷情。弟弟和嫂子，名不正言不順。

果然，聽了這話，虞彧又輕顫了一下。

「別，別說胡話了，你快點！」虞彧聲音都不穩了，「這就要去醫院了！」

江晟逗弄了虞彧一番，心情大好。

他一邊慢悠悠地收拾一邊心想，虞彧這種廉恥觀很重的人，果然很介意「背德」這件事本身。

所以…既然這麼介意，他又為什麼要這麼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