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錦華閣內只留下了幾位長老看顧，其餘門內弟子都同江惜山等人下山去了。

一路上，那些因年齡尚小從未出過山的孩子見到山外的景色後不停的感嘆著。

「快看快看！那是兔子嗎？」

「我從書中看過，那是山貓！」

「胡說！那分明是兔子！」兩位小童爭來爭去的吵了起來。

錯應塵聽後與身旁的人笑道：「你啊，對他們未免管得太過嚴緊了些，趁著如今妖族動靜還不大，多帶他們轉轉。」

「今日是你在我才敢帶他們出來，要是憑我還有聽禾玄朝三人，可管不住這些淘孩子。」江惜山說著回頭看了一眼那些左瞧瞧右看看，一會偷拽一棵草一會踢一腳石子的小童們，不禁嘆了口氣。

聞言，錯應塵望向最後方的三人，卻見鶴玄朝皺著眉低聲訓斥方才那兩個吵的不可開交的小童，那兩個孩子被他教訓一番後閉上嘴不吭聲了。再往他身旁看去，斷聽禾垂手牽起錦華閣內年歲最小的孩子的手，一舉一止都透露著溫文爾雅。

最後再看向自己的徒弟紀舟，只見他與昨日一般無精打采，如同行屍走肉。

這小子回去得好好給他補補了。錯應塵心道。

江惜山見他不語，同他向後方看去，見此情景後說道：「你想必還記得，從前鶴玄朝十分頑皮，整座錦華閣險些沒讓他翻了個。也不知從何時起，他不再頑皮賴骨，反而穩重的去教訓那些孩子，甚至比我都嚴格。」

「說來也有些好笑，這些孩子最怕的竟不是我這個師尊，而是鶴玄朝，每次犯了錯見到他都躲得遠遠的。」他說著回過頭看向前方，眼底帶了幾分笑意。

錯應塵聽後點頭會意，嘆息道：「今非昔比，許多人事物都與從前不同了。不過……聽禾那溫和的性子倒是一點都沒變。」

「確是如此，聽禾喜歡小孩子，教他們事物時肯耐著性子，但有時他們做錯了事也會說教幾句。但唬人的程度和鶴玄朝比起來還差遠了。」江惜山語盡時看向前方的莊子，轉身對身後的人囑咐了幾句，便帶領著進了去。

待進了庄內，這些孩子都靠緊身旁比他們年長的師兄，雖膽怯，卻又心喜。

被斷聽禾牽著的孩子，見路兩旁有人看著他們，便有些害怕，小聲叫了一聲斷聽禾：「聽禾師兄……抱。」

「才走幾步你就累了？」鶴玄朝聞聲低頭看了一眼小人兒，問道。

那小孩一聽他凶自己，眼見就撇了嘴要哭。一旁的斷聽禾只得將他抱起在他背部輕拍了幾下，這小人才憋了回去。

紀舟見狀笑道：「小朋友，幾歲了啊還要人抱。」

小孩一聽當即就紅了臉，摟住斷聽禾的脖頸把臉藏了起來，轉著黑溜溜小眼珠小聲嘟囔著：「我五歲了。」

紀舟見他這般可愛，便忍不住逗他：「五歲了啊，我記得你叫小棠是吧，那紀師兄和你鶴師兄也想抱抱小棠，你給不給抱？」話剛說完，他就看那小人一個勁的搖頭。

「好好好，不抱不抱。」紀舟說著，臉上的笑意依然沒褪去，只是抬手揉了揉發青的眼底，又問道，「前幾日那般折騰，你們都不覺得乏嗎？」

斷聽禾搖搖頭，抱著那小孩跟緊了前面的人。

紀舟見此，又看向一旁的鶴玄朝。

「我也不覺得。」鶴玄朝回應道。

看著兩人的樣子，確實沒有他這般乏累。紀舟嘆了口氣：「不知怎麼，我總覺得睡不飽。還以為你們也同我一樣，但如今看來只有我一人如此。」

「如今正處春季，師兄睡不飽是自然。不過，要多補補了。」鶴玄朝說著瞄了一眼他，隨後又回神望向走在最前方的江惜山。

紀舟聽後扯扯嘴角，他師弟的意思是說他身虛？

「對了。」鶴玄朝又突然開口問道：「師兄可知一種名為《朱素換生術》的術法。」

聽到這個，紀舟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顎：「我倒是知曉一些，不過我記得這術法是禁術，分布在各個禁術之中，早在幾十載前就被銷毀了，如今恐怕這世上都湊不齊半卷，你問這個作甚？」

鶴玄朝被他這麼一問，難免有些心虛，只能隨口道：「沒什麼，聽別人說起過，只是有些好奇罷了。」

「哦。」紀舟看了一眼他後繼續說道：「這換生術是將死之人才用得上的，需聖者項上之血，飲三大口便可換生一兩載。但這聖者血，必須是由生來就有純正的血脈，或是雌體，才行得通。」

「雌體？」鶴玄朝微皺起眉問道。

「沒錯，為雌體的聖者少之又少，可以說是千年難遇，這類人生來就高貴，血脈純正先不提，重要的是他們身為男子，但卻可以生子。這點與女者相似，其者若是雌體，那他背後便沒有印記。」紀舟說著忽然覺得眼前有些模糊，抬手附在雙目前緩了好一會才說完：「我只知曉這些，當時我看到的那冊，已經被毀去一半了。」

鶴玄朝聞言，剛想說什麼，突然被對面走過來的人撞了肩，回頭望去時，只見一簇黑影閃過便消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