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握住他的手
小說: 總裁在左,神仙在右 作者:洋芋酱子 字數:2184 更新時間:2023-09-24 16:05:00
一個人背井離鄉,捨棄在燕南的一切人際關係,在人生地不熟打拚,秦悉風絕不相信楊延東只為實現人生夢想。
楊延東被那鋒利刺痛,心口壓著的那塊大石沉甸甸的,讓他喘不過氣。
他的命是用別人的命換來的。
他在那場戰役中倖存,可是跟他約定要一起回來的趙峰卻永遠留在了緬北。
趙峰和他從小在一個家屬院長大,穿開襠褲就一起玩兒泥巴,再大一點結伴掏鳥窩,後來上高中圍觀人打架反被揍進了醫院,出來後兩人一起被丟進警校。
後來雙雙進入市局刑偵,從兩個紈絝混帳成為伸張正義的刑警,並肩作戰,立過無數頭等功。
被稱為燕南刑偵支隊雙劍客。
半年前,他們奉命配合邊境緝毒警行動,趙峰為了掩護他行動,自己身陷敵營。
那群亡命之徒用非人的手段折磨趙峰,為了報復警方,最後將他活活炸死。
能帶走的,只有地上的一把塵土。
當他們對著國徽發誓那一刻起,就把命交給了國家。
楊延東早有心理準備,但他無法接受自己安然無恙,趙峰屍骨無存。
他永遠也忘不了趙峰看他的眼神,他的戰友,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抱著必死的決心,對他說:「快走。」
回到燕南,趙學亮已是一頭白髮,卻要反過來安慰他:「東子,你回來就好。」
怎麼會好?
怎麼能好?楊延東一年沒有開口說一句話的同時,他無法再射擊,隊里安排心理醫生幹預絲毫不起作用,他怎麼能原諒自己?怎麼能忘記趙峰?
他應該一輩子自責,夜夜懊悔,為什麼死的不是他。
後來,他爸楊凱盛托關係把他調到敦市交警大隊,他不得不重振旗鼓。
可是,他忘不了趙峰,忘不了趙學亮滿含淚水的雙眼。
如果當初他沒有轉身離去……
如果當初他堅持自己留下來斷後……
如果他能更快一點趕去與援軍匯合……
無數假設剜心刮骨,楊延東心痛如絞,卻無法把時光倒回,改變過去。
趙峰最終成為歷史洪流里那個光榮的存在。
屋裡闃然起靜,四人的呼吸此起彼伏,心跳比汽車呼嘯而過的速度還要快。
秦悉風主導這場談話的節奏:「我將穿梭平行宇宙的通道,稱之為隧境。隧境是連接意識主體與意識主體分裂出的多重宇宙的媒介,時空裂縫無處不在,但難以捕捉,我要做的,就是撕開某個特定的時空裂縫,帶你去到你無數次回想起來,都後悔莫及的那一刻。」
楊延東抬起頭,看向秦悉風,眼神中懷著某種強烈的希冀和憧憬,他知道不該因秦悉風幾句話而動搖,可他無法控制自己幻想,如果真有這樣的機會,重新回到緬北,他一定......他一定......
他焦躁搓了搓手,手心濡出了汗,有些黏,他的嗓子也有些啞,「真的可以麼?」
很好,楊延東動搖了。
秦悉風用下巴指一下正在摳手指頭的「秦嶼」,說:「他不就是個例子嗎?」
是,如果秦嶼可以活著走出隧境試驗艙,那麼趙峰當然也行!
縱使知道秦悉風擅長花言巧語,但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前提與假設很難不讓人心動。
如果再見到趙峰。
說不定他能解開心結,再次拿起槍,與匪徒決一死戰。
但是現在,楊延東警察的警惕性還在,「秦總,不得不承認,我很心動,但我是一名警察,我肩上有使命,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後,無論你有沒有肅清公司內鬼,我們都需要秉公執法,給死者及家屬一個交代。」
秦悉風沉著臉,態度仍堅決:「當然,死者為大,雖然他們的死與我無關,如果間接因我而起,我願意配合,但也不想把不是我造的孽算在自己頭上,乘風與軍方關係甚密,我必須明哲保身,楊警官能理解我這個小小的私心吧?」
楊延東同他握手:「當然。」
代表正義的警察。
追逐利益的商人。
講不清誰更有情懷,他們一個執著套話,層層言語誘導,收效甚微;另一個,處心積慮,步步為營,引對方入局。
這齣戲你來我往,沒勁透頂,司嶼看得打呵欠,百無聊賴轉著桃花眼,瞧見秦悉風發黑的五指,兩道英眉快攢一塊兒去了。
那隻手,那條胳膊,大概不能要了。
他在識海里喊離堆,那算盤不知道跑哪兒去了不理人,他只能親自出馬。
在無人注意的角落,秦悉風忽然感覺左手被碰了一下。
餘光瞥見「秦嶼」把自己的手塞到了他的手心,接著翻手與他十指相扣。
方才在楊延東面前大言不慚不好男色的秦總心尖一顫。
「咚—」
「咚咚咚—」
心跳越來越快,秦悉風耳根發燙,內心五雷轟頂。
他、他、他、竟然牽我的手?
秦悉風感到前所未有的慌張,他試圖收回手卻被纏得更緊,那倒霉催的壓低聲音凶人:「別動,你的手還想不想要了?」
太崑山外誰人不道司嶼鵰心雁爪、鐵石心腸,若不是這一刻心裡湧上來的氣憤,恐怕他自己都要信了那些以訛傳訛的欲加之罪。
指縫與指縫摩擦,突然,指縫被什麼舔了一下,濕漉漉的。
接著,倒刺扎破皮膚,血汨汨滲出來,「嘶」,秦悉風終於忍不住,偏頭看向交纏在一處的兩隻手,沒出血。
司嶼只是握住了他而已。
沒有多餘的動作,但軟乎乎的舌頭舔舐指尖,有什麼東西從指尖穿進筋骨,如一根縫合傷口的細線在血肉中穿梭,有些疼,但更多的是癢,密密麻麻。
這太奇怪了。
眉角狠狠跳動著,滋味兒難以言喻,秦悉風穩住聲線問:「你在做什麼?」
司嶼挑一下眉,奇怪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碰你一下,等於自己碰自己,你這麼大反應做什麼?」
「......」秦總開了眼。
這人胡說八道的水準比之於他,有過之無不及。
他們不是同一個人,兩個人心知肚明,對秦悉風來說,就等於一個男的在對他上下其手輕薄他。
而那浪蕩子此刻抹月批風一臉清白,嘖——
秦悉風一時分不清這廝到底在配合他還是藉機作弄。
「行了。」
秦悉風抽回手,轉頭對楊延東說:「我需要儘快趕回燕南,他的身份還請楊警官保密。」
楊延東不怕放虎歸山,但有一點需要確認:「秦總是什麼時候知道皮卡丘大道的車禍不是意外而是人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