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你們這群小孩還有早上不吃早飯的呢？好酷啊。」講台上，一個玩家看著講台下嘰嘰喳喳，和自己分享食堂飯菜到底是有多麼難吃的學生們，弔兒郎當的坐在椅子上，一邊蹺二郎腿嗑不知道從哪裡來的瓜子，一邊非常不見外的將瓜子皮扔在地上，權當教室是他家。

段南七跟著小張老師巡邏到三樓的最後一間教室，剛想鬆一口氣，說這次應該不會再死人或者怎麼樣了，就突然聽到最後一間教室里，傳出來一個無比作死的聲音，他頗為無奈，且很是不仁道的想，這兄弟怕是凶多吉少，果然，下一秒，小張老師的腳步頓在了這間教室的外面，一動不動了。

屋子裡明明是上課的時間，卻根本沒做與上課有關的事情，段南七心裡嘟囔人不作死不會死這句話後，屋子裡的聲音瞬間吃從歡聲笑語，變成了鴉雀無聲，段南七不用進屋都知道，這兄弟估計已經飲恨西北了。

果然，那大兄弟翹著的二郎腿被不知道什麼東西無情斬斷，且沒了蹤影，和它一起不見得，還有那不知道幹了什麼的胳膊。

段南七看著他以一種極其扭曲的姿勢，坐在椅子上，臉上那震驚痛苦的表情還沒有來得及消失，就已經永永遠遠的留在了上面，再也沒有了下去的可能性。

而再看台下的其他學生，此刻臉上的表情早就從歡樂變成了漠然，他們好像並不是第一次見識到這樣慘烈嚇人的場景一樣，表情冷漠的好像沒看見。

段南七突然吃驚，在心裡想到，是不是以前那些離開了風門國小的老師，都不是自己離開的，而是被什麼東西殺死在了風門國小，所以，學校里才一直沒老師的。

還有，那遠在天邊，遙遙相望的畢業升學班，五年級，真的存在嗎？還是說，只是杜撰？

此刻四年二班班級里，一個一個的小朋友走到戚燼面前，看著眼前這和藹可親，很是帥氣的男老師，心情大好，開了口:「老師，您能不能和學校的老師反映一下，最近學校食堂的牛奶不怎麼好喝。」

「嗯？什麼意思？你得跟老師說清楚，不然老師沒辦法幫你轉達。」戚燼有些不太懂面前這個長得胖乎乎，小臉白凈凈，卻唯獨額頭正中央有一個黑色小痣的男孩說的話，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嗯，就是，最近這兩天，我們總覺的，學校食堂的牛奶有一股怪味，就是牛奶聞著香香的，但是喝下去有點反胃噁心，還頭暈迷糊，我們和小張老師說過的，她也答應我們會反應給校長，可是好幾天了，牛奶還是這個味道，好多同學都不想喝了，可是，我們不敢倒了，要是讓小張老師發現，會處罰我們的。」說完，很是恐懼，小身子一抖，差點哭出來。

戚燼皺著眉，看著小孩子恐懼的臉色發白的樣子，就知道他沒撒謊，是真的發生過這樣的事情，所以點了點頭，應下來道:「好，老師午休，去和食堂阿姨說一下，然後拿到證據，去找校長。」

「謝謝老師。」小男孩開心的道謝，繼續道:「那老師，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可千萬不要告訴其他人哦。」

「什麼啊？」戚燼將耳朵湊過去，示意他趴在自己耳邊說。

小男孩很是乖巧，將小嘴巴貼近戚燼的耳朵，脆脆的聲音慢慢開口:「老師，其實以前的小張老師不是這樣的，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反正我們大家都覺得，小張老師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以前的小張老師很溫柔的一個人，不知道怎麼回事，變成了現在這樣。」

「好的，老師知道了。」戚燼將信息藏進腦海里，示意他回去，叫下一個上來。

「老師，我，我只告訴你一個人，小張老師，她，她以前不喜歡穿黑色西服套裝的，我媽媽說，那是成功女性喜歡穿的，以前的小張老師，只喜歡穿白色的裙子，不過，我聽說，好像小張老師的妹妹喜歡穿西服套裝，不過我們沒見過她。」小孩子皺著眉頭，一副小大人的樣子，小身體站的筆直，繼續開口:「不過嘛，我有一次去辦公室打掃衛生，聽校長說過，小張老師有個雙胞胎妹妹呢，脾氣很不好呢，我媽媽說，雙胞胎就是長得一樣，但性格有的會截然相反，所以，那妹妹應該也和小張老師一樣漂亮吧，就是脾氣性格，會差很多。」

「你說得對，她一定會漂亮，至於性格，老師沒見過本人，所以，也沒辦法評價一個陌生的人。」

「嘻嘻，老師你也很漂亮，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老師，當然性格也很好，還有小段老師，也很好，我們都很喜歡。」小孩子笑容天真，感情絕不摻假，很是真誠的誇獎。

這話聽在別的男人耳朵里，大概會生氣，不過在戚燼耳朵里，他覺得，帥氣和漂亮沒任何區別，畢竟曾經，似乎也有另一個人，誇過他一個男人，長得很是漂亮，性格很好，就是時間太過遙遠，他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

想到這，戚燼搖了搖頭，繼續聽下一個小朋友開口:「老師，其實學校以前教學樓是五層呢，不過不知道怎麼回事，一個暑假之後，突然就變成了四層，它牆體高度沒有任何變化，但是，一層樓不見了，裝修也豪華了不少呢，我爸爸送我上學的時候，路過整棟教學樓，都誇設計師是個天才兼奇葩，明明應該做成五層，非要改成四層，簡直有病。」小朋友義憤填膺的諷刺一番，繼續有禮貌道:「然後，小張老師的辦公室就進不去了哦，不，是不讓我們這些小朋友去了呢，昨天段老師去小張老師辦公室的時候，我著實嚇了一跳，小張老師居然讓段老師去辦公室，簡直是破天荒的頭一次呢。」

「為什麼這樣說啊？」戚燼壓下心裡的不安，很是好奇。

「因為以前只有一個老師去過小張老師辦公室呢。」小孩子小手指點了點自己的下巴，思考了一會兒，點點頭，斬釘截鐵道:「對，就一個人去過，後來那人我就不知道去哪裡了，不過嘛，學校里的校長自那之後，再也沒有出現在我們每個人的面前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老了腿腳不好。」

小孩子的世界單純而美好，他們不會把一堆事情往壞地方想，他們只會覺得，很多人不在出現，並不是消失了，只是腿腳不便，受傷了，人老了走不動了，卻完全不會像，這人是不是早就消失在了世界的某個角落，不被任何人發現，也不被任何人知道了。

中午午休的時候，段南七先是回到了四年二班，去接他「朝思暮想」了一早上的戚哥哥，然後才邊走，邊和戚燼說他今天一上午的新發現。

「我發現，小張老師所謂的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學校注重身心健康，卻更應該好好學習，天天向上這句話，我有了新的解讀，也有了新的詮釋。」段南七此刻坐在學校小樹林的長椅上，一邊噸噸噸的喝了一大瓶的礦泉水，一邊長出一口氣，偏過頭，對一臉沉思的戚燼開口道。

「什麼意思？」戚燼不解。

「我發現小張老師說的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真的就是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所有和學習無關的事情都不能做，所有不聽她話的人，都要死，就今天早上，我們路過一年一班，屋子裡的玩家正帶著學生唱歌呢，小張老師氣的衝進去，罵了學生一頓後，玩家就死了，舌頭都沒了，和那天在巴士上大喊大叫的一樣，還有，三樓老師上課期間在班級和學生嬉笑打鬧，嗑瓜子聊閑話，我進去的時候發現，他的腿，胳膊都不在了。」

「因為蹺二郎腿嗎？」

段南七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繼續道:「還有來的第一天，那死在教室里的男孩，是因為生病沒預習，沒聽老師話，私自串寢的人也一樣，沒有以前報備，走廊里的人這是因為沒聽系統的任務安排，這些都是不聽話孩子和老師對著幹的表現，所以，我若是沒猜錯，這次任務的目的，是乖乖聽老師話，不要和老師對著幹，要做老師眼裡的乖寶寶。」說完抬眼皮，看著迎著陽光坐著的戚燼，等著他的應答。

戚燼點了點頭，贊同道:「你的想法應該是對的，不過我們還要進一步佐證，我這裡有幾個線索，你可以聽一聽，看看用不用的上。」

「什麼？」段南七看著樹葉間陽光撒在戚燼臉上，襯的他越發好看，有些心癢難耐。

「今天我在教室里，聽了一些孩子間別人都不知道的秘密，他們說，以前的小張老師很是溫和，也不穿黑色西裝，倒是她的雙胞胎妹妹，性格暴躁，喜歡穿一身黑，而且，小張老師的辦公室以前翻新過，教學樓從五層變成了四層，自那之後，小張老師的辦公室就進不去了，迄今為止，除你之外，只有一個人進去過，就是曾經的一個老師，但是自那之後，孩子們再也沒有見過那位老師，倒是學校的校長，開始神出鬼沒，再也不出現了。」

段南七聽了這話，心裡也開始懷疑起來:「所以你覺得，現在的老師不是以前的那個，而校長，也被替換了？」

「不止這些，我懷疑小張老師虐待孩子，逼他們喝毒牛奶。」戚燼眯著眼睛，神色不明。

「說到這，我突然想到，今天小張老師在一年一班說的一句話。」

「什麼？」

「你們再不聽話，就讓你們嘗嘗被請家長，被餓幾天，被不睡覺滋味折磨的樣子。」

聽完這句話，疑惑的種子已經種在兩個人的心裡，越埋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