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我信你個鬼
小說: 總裁在左,神仙在右 作者:洋芋酱子 字數:2361 更新時間:2023-09-04 15:57:58
司嶼拋下這麼一句,便信哉游哉似的看向遠方,唇間哼著的曲調蒼涼而壯闊。
在那其中,秦悉風看到長行不止的山風與驚濤拍岸的聲響。
沉舟側畔,千帆過盡,風和浪有時轉了彎,一路有人被留下,一路也總有人向前。
司嶼走過人間,不曾多看一眼。
如離堆所言,秦悉風不足為懼,殺他不費吹灰之力,可是如果真的殺了他,那麼司嶼自己也會困在對方編造的幻境中,成為幻境的囚徒。
暮色四合,天卻是湛藍的,稀疏掛著幾粒星斗。
高速公路向遠處延伸開去,盡頭與天相接,沒入黑暗中。
倏地,天邊亮起幾束白光,馬達聲由遠及近,救援來了!
紅光閃爍,警鈴大作,警車與救護車雙雙停下,車上的人魚貫而下。
「甘存、劉卿,拉警戒線、擺路樁,王顧勘察現場、拍照,小李配合醫護人員救治傷員。」
發號施令人叫楊延東,刑警出身,現在是敦市第二交通大隊長。
穿警服的和穿白大褂的在事故現場忙碌穿梭,方汴不敢亂動,直到楊延東舉著手電筒走近,在圍坐在一起的四個人身上來回照了一圈,問誰報的警,他才顫顫巍巍舉起手,小聲說了句:「我。」
方汴那一雙眼窩深陷,眼睛下方發青,嘴唇泛白,起了厚厚一層幹皮,嘴角上有淡淡的血跡。
等了將近五個小時,精神上受到巨大的折磨,他整個人已然萎靡。
「出示一下身份證。」
方汴發著抖遞過身份證,先前與秦悉風對峙的囂張氣焰蕩然無存,他愁得幾小時內老了十幾歲,快將自己撓成禿頭,「那個,警官,這情況,得賠多少錢?」
他知道自己該為這場事故負責,牢獄之災不可怕,可怕的是對一個可憐的打工人來說傾家蕩產都付不起的巨額賠款。
口袋裡錄音筆綠燈亮著,楊延東說:「這個,得看家屬的訴求,我們也會盡量調解,你是負責人?」
方汴啞聲說:「也不算負責人,我就是個幫忙送道具的,誰知道出了這事。」
楊延東問:「你和四名死者,分別是什麼關係」
方汴:「高世是麵包車司機,開貨車的是他外甥夏皋,我們跑敦市和掖蘭這條線,一直他開車。他開車穩,從來沒出過問題。剩下兩個人是特效化妝師和服裝師。」
「跑這條線多久了?」
「敦市和掖蘭我們跑了三年多,高速今年通車,我們是第一次走這條線。以往都得繞銀泉縣,組裡催著要道具,路上車壞了,修車耽誤三個多小時,我們這才換道。路上我接到電話,劇組導演在發脾氣,我當時就坐在第二排,外放接的電話,高世可能聽到了吧,所以車開得猛,但我絕對沒有催他,他們幾個都聽到了。」
楊延東聽到這兒,心中瞭然。
麵包車超速釀成慘禍。
淹死的都是會游泳的,翻車的都是老司機。
他走到馬路中央,看見秦悉風的車,問:「和那輛車撞的?」
方汴趕緊解釋:「不、不是,是幾頭氂牛突然跑出去,來不及剎車就撞上了。」
路上的血已經幹涸,但血腥味還是很重,他邊走邊看對面,一不小心被絆了一下,舉著手電筒一看,竟然氂牛的斷頭,血肉模糊的,駭人得很。
勘察現場的王顧從中巴車後十幾米的地方跑過來,揚聲喊:「隊長,是氂牛。」
楊延東問:「編號呢?」
王顧不知是惡作劇還是缺心眼兒,把氂牛斷頭舉到楊延東面前:「我們省內的氂牛,編號都打在耳朵上。這個耳標不僅僅是耳標,更是定位器,這樣牧民丟失氂牛直接拿編號去畜牧局報案,就能根據定位找到。隊長你看,耳朵上沒有編號。而且,敦市沒有牧區這裡是省內最大的戈壁沙漠地帶,氂牛吃草又不吃土。再說——」
剛從燕南調來敦市不到半個月,馬路街道爛熟於心,可沒熟到熟悉牧區分布的地步,楊延東打斷他:「——撿重點!」
「再說——最近的一個氂牛牧區,在距離敦市300公里開外的銀泉縣。總不能是銀泉縣的氂牛走丟到了這裡吧?這兒可是無人區欸!警察的直覺,肯定有陰謀。」
王顧的話與楊延東不謀而合,麵包車上死了人,楊延東首先懷疑是他們當中的人得罪了人,他扭頭問方汴:「近日,可有與人發生過衝突,或者劇組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
方汴搖搖頭:「我們是小成本電影,演員也都是十八線小演員,哪兒會得罪人。再說,我們就是個送物料的,要真沖著我們項目來的,肯定是去掖蘭片場鬧事,半道兒給我們使絆子也沒什麼用啊。」
楊警官意味不明瞥了他一眼,讓王顧控制現場所有人,不允許擅自離開後,自己往對面那輛看上去價值不菲的豪車走去。
幕天席地,秦悉風和司嶼靠著越野車,相顧無言。
想起幾日前看新聞說西北地區夜晚有狼出沒,秦悉風便要身殘志堅地起身拾柴生火。
受傷不好好兒歇著偏要上躥下跳,司嶼攔住他:「做什麼去?」
秦悉風言簡意賅:「找柴火。」
拖著半殘的身軀撿柴?司嶼無法理解,「撿來做甚?」
「生火。」秦悉風繞開他,「在荒野生火可以抵禦猛獸襲擊。」
荒野寂靜,除了幾個人,三輛車,連個毛都沒有,再說,他往那一坐,連小鬼都不敢造次,更別提什麼野獸。
然而不管是不是無稽之談,司嶼都不會讓那半殘走出自己的視線,他把人拖回原處:「你呆著,我去看看。」
白靈順著髮絲落在地上,借著沙子作掩護,鬼鬼祟祟爬到秦悉風身上。
不遠處有幾株灌木,司嶼走過去,不一會兒撿回來一捧幹枯的小樹枝。
秦悉風起身去車裡翻打火機,他記得手套箱里有一個。
拖著半殘的身軀,找得有些艱難。
司嶼看了一眼堆成小山的柴堆,問:「在找什麼?」
秦悉風吐出三個字:「打火機。」
打火機?聽名字好像跟嶼河邊生火的人族使用的打火石差不多,他心領神會:「你想點燃那堆柴對嗎?」
秦悉風在心裡嘀咕,不點燃找來幹啥,蓋房子嗎?
他懶得理這人的「明知故問」,繼續翻找。
突然,「轟!」地一聲,小柴堆燃起火焰熊熊,火星子噼里啪啦地炸。
什麼情況?秦悉風回過頭隔著火光撞見一道似笑非笑的目光莫名局促,輪到他「明知故問」,「你點的?」
準確來說是白靈點的,但白靈是他的寵物,等同於他點的,司嶼點點頭,厚著臉皮承認:「嗯。」
那火分明是瞬間燃起來的,秦悉風狐疑:「你怎麼點的?」
司嶼照葫蘆畫瓢:「鑽木取火吧,可能。」
可能?你自己生的,可什麼能,秦悉風真快變身秦悉「瘋」:「你還會鑽木取火?」
司嶼振振有詞道:「當然,我不僅會鑽木取火,還會點石成金。」
「......」我信你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