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瑜執起一杯香檳酒，舒緩的琴音入耳，卻調動不起半分愉悅的情緒。

手指緩緩收緊，蕭瑜的眸光晦暗，她緊抿著唇，揭起眼皮，注視舞池裡的一男一女。

落一言黑長直的髮絲隨意地披散著，修身的雪紡長裙將那人纖細的身材襯托出來，鑲著細碎的寶石，泛著清冽的色澤，她一如既往地清冷高傲，只是腰間虛握的那隻大手格外礙眼。

聯誼晚會開場會由教授搭檔來帶動氣氛，落一言先前不曾參加過，因而並不了解流程，迫不得已暫且與時辰搭檔。

時辰踩在危險的邊緣瘋狂試探，笑著問：「落教授，你跟我搭檔，你家小孩兒不會生氣吧？」

落一言冷著臉不搭理他，意料之外地視線與舞池外的蕭瑜相撞，隨即愣了下神。

時辰發覺不對勁，順著落一言的視線看過去，緊接著樂了：「還真被我說中啦哈哈。」

「蕭瑜？你的舞伴呢？」池顏順著蕭瑜的目光看過去，心底猜出個大概，卻偏要挑起她的痛處。

池顏湊近蕭瑜耳邊問她，語氣里滿是幸災樂禍：「需不需要我委屈一下自己，與你共舞一曲啊？」

蕭瑜聞言轉過身，鼻尖幾乎要與池顏相觸，沒好氣地激她：「對你沒興趣，倒是宋梓葉比較招人喜歡。」

「好哇你，敢肖想我的小葉子，筆畫筆畫？」池顏退後一步，往上拉了拉絲質手套，擰著眉瞪蕭瑜。

蕭瑜不再理會她，提起裙擺走向餐飲區。

一杯接一杯的香檳酒下肚，蕭瑜面頰不著痕跡地染上淺薄的一層緋色，fen嫩的唇瓣水潤潤地更顯艷紅，清澈的雙眸蒙上迷離，平添了幾分性感。

蕭瑜銀白色的長髮精心地盤在腦後，前短後長的黑色禮裙綴著繁星般璀璨的寶石，筆直細長的雙腿被純黑的布料襯托得更是白｜嫩，原本聖潔無瑕的月光似的少女，在酒精的作用下多了幾分風花雪月的美感。

「小姐姐，給個面子？」

幾個痞里痞氣的精神小伙嬉笑著走近，領頭的青年人端著高腳杯，自顧自地碰了一下蕭瑜手裡的杯子，緊接著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哨兵。」蕭瑜不予理會，仍舊注視著落一言所在的方向。

蕭瑜簡短的回覆令幾人一時沒反應過來，他們愣了會神，旁邊一個寸頭男率先往前一步，打破了突如其來的寂靜：「巧了嗎這不是，我是嚮導。」

蕭瑜將酒杯放到桌上，側了側身打算離開，禮貌疏離地道：「恕不奉陪。」

「等一下。」寸頭男不想輕易讓蕭瑜走掉，伸手抓住她的腕子，緊接著那人腕上的通訊器傳出機械音：「匹配度為2.5％。」

寸頭男尷尬得有些無措，沒了下一步的動作。

蕭瑜眉頭緊鎖，毫不客氣地抽回手。

然而一個人斷了念頭，後面還有第二個、第三個不死心的。

蕭瑜頭疼得緊，本就覺得廳內的樂聲刺耳，身旁這些不請自來的傢伙還一個勁地聒噪。

「對不起，我來晚了。」

落一言抬手搭上蕭瑜的腰肢，親昵地將蕭瑜臉側的碎發繞到耳後。

落一言貼近蕭瑜耳邊，掀起眼皮怒瞪幾人，說出的話語卻溫情似水：「寶貝，今天的你很讓人心動。」

蕭瑜借著落一言幫自己脫身，反手握住她的手腕，拉著人往洗手間走。

等到了洗手間後，蕭瑜鬆開落一言的手，雙手撐在洗手台上，刻意扭頭不看落一言。

「阿瑜。」

「哼。」

落一言柔聲喚她，卻只換來蕭瑜賭氣的輕哼。

「阿瑜，乖一點，好不好？」落一言揉揉蕭瑜的頭頂，溫聲勸哄。

蕭瑜甩甩頭，撥開落一言「作惡」的手，氣鼓鼓地道：「蕭蕭才沒有不乖，不乖的是說話不算話的臭姐姐。」

「阿瑜討厭落姐姐了嗎？」她冰涼的指尖觸上蕭瑜微燙的面頰，好整以暇地任由小孩兒鬧脾氣。

蕭瑜撇開臉，眸光暗了暗，在酒精的刺｜激下雜亂的情緒被放大。

你說過會一直陪著我的，已經不做數了嗎？

「乖巧溫順的寵物，如果不討喜的話，那我也不再是你的寵物了。」蕭瑜低聲自語，緩緩勾起一個意味不明的笑。

「阿瑜？」落一言沒有聽清楚蕭瑜的低喃，試探地喚了她一聲。

蕭瑜轉回身，正式地向落一言行了一禮，伸出手邀請她：「落教授，您的學員想邀您共舞，不知您意下如何？」

她的語氣裡面摻雜了幾分克制與疏離，以及不容置疑的意味。

落一言以為蕭瑜有些醉酒，便伸出手欲要攙扶她，一邊道：「跳舞還是下次吧，我送你回宿舍休息。」

「落姐姐怎麼忍心拒絕我呢？是因為時辰嗎？」蕭瑜危險地眯起眸子，翻轉手腕活動筋骨，吐出冰冷的文字，「他是哪只手碰的落姐姐？要不要替他卸掉呢？」

「阿瑜，你在說什麼？」落一言攀上蕭瑜的手指包覆在掌心，哄道，「你喝醉了，跟我回去好不好？」

「我不要，你拒絕我，你是不是早已經不喜歡我了？為什麼你的身邊要有別人？」

蕭瑜已然開始無理取鬧，落一言耐心地哄她回去休息，蕭瑜卻聽不進半個位元組，一心以為落一言不要自己了。

喝醉的小孩兒尤其不好哄，落一言有些頭疼，長嘆一口氣，伸出手詢問：「阿瑜要不要和落姐姐一起跳舞？」

「好。」蕭瑜懵懵地點點頭，抬手搭在落一言手上。

落一言不忘談條件，帶人回去休息：「那跳完舞，我們回家。」

「嗯。」蕭瑜乖巧地答應下來，跟著落一言前往舞池。

落一言近在咫尺，蕭瑜卻覺得眼前人與自己相隔萬里，虛無縹緲地留不住。

蕭瑜的目光始終定格在落一言身上，似乎要把人刻進骨子裡。

一曲終了，落一言將人帶進副駕駛，尋了件外套替人蓋在身上。

沒過多久，蕭瑜歪著頭沉沉睡去，嘴裡不停念叨著「落姐姐」。

落一言將蕭瑜抱緊卧室，替人簡單擦洗過後，才放心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