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自以為聰明的人族麼，只不過是我處理千束一脈的工具罷了。」

通海風謠的狐狸眼滴溜溜的左看右看，一肚子壞水，毫無懼色。

「謝仙君將我想知道的事情告知，仙君對我來說已經無用。」

「哈哈哈哈哈，你這句話，我不知道對多少人說過了，你根本沒本事殺我！」

通海風謠周身血跡斑駁，桑竹心不想再言，長棍生硬地捅穿他的心臟，大量鮮血湧出，長棍以通海風謠為壤，在他體內發芽生長，穿透他的皮膚，浴血而出。

來不及喊一聲疼，就已經死去。

盛放的婆那娑花，在風雪中搖曳，殺戮對於桑竹心來說，越來越得心應手了。

婆那娑樹吸收著通海風謠的仙力，那副皮囊逐漸幹癟，變得醜陋，但這感覺不對。

「這是只是一個分身？想不到這樣一個沒有天賦的孩子能訓練出如此完整的分身，至於是用了什麼禁術，只能下次碰面再問了。」

雪停了，青鳥燃燒的屍體也逐漸熄滅，桑竹心想要離開，看見灰燼中踉蹌學步的青鳥幼崽。

「你想要和我一起走？」

青鳥用稚嫩的叫聲回應，努力往桑竹心的站位移動。

「你的主人是他。」桑竹心指了指那個枯竭的分身。

青鳥不理會他，只是乞求的眼神看著他。

「說什麼神獸，不也是和尋常小鳥一般，只認初見之人。」

桑竹心把青鳥抱起，放在肩上。

「罷了，你若是能為婆那娑樹驅趕腐蟲，也算有點用處。」

青鳥蹭了蹭桑竹心的脖子，對青鳥來說，那一箭其實是解脫，它脖子上的枷鎖也因為重生而消失。

那把鎖，是通海風謠抓住他的時候上的，從此若不順從，自有痛刑責罰，唯死亡可解。

「不知道言夢到底哪。」桑竹心喃喃道，他不知道該往哪走。

青鳥在桑竹心耳邊說了些什麼，讓他有些驚訝。「他在星儀宮，為什麼？」

小小的青鳥點點頭，然後獃獃地定住，最後蹭了蹭他的脖子撒嬌。

「好吧，你也不知道。自己抓穩了，我們回星儀宮。」

青鳥還有些站不穩，努力撐開桑竹心的領子，躲進它懷裡。

寶相花捲中，言夢還在和時百川往仙界奔波，時間緩滯，他們穿過冥鹿森林，又走過易水山，最後來到到非煙荒漠。

「非煙荒漠？」言夢很奇怪，為什麼這荒漠上和以往大大不同，彼時的非煙荒漠亂石滾動，沙子也粗糙。但現在的非煙荒漠細膩柔軟，白天不炎熱，夜晚不寒冷，怪得很。

這樣的疑惑終於在看到鴆池的那一刻，變成了徹底的懷疑。

鴆池污濁不堪，和他救起桑竹心時一模一樣，但他之前凈化過鴆池，是絕不可能再被污染的。

就連鴆池旁他和桑竹心的家，都不是原來的樣子。

「時百川，你來過非煙荒漠嗎？」

這一路上時百川只談風月，從不涉獵其他任何話題，連言夢關心的和談只是也總是敷衍過去。

「從前只在書中看過，只道荒漠連天，無窮無盡，沙海茫茫，如今到了，確實是一模一樣。」

「你想像中他就是這樣的嗎？那你去過冥鹿森林嗎？」

「小時候去過一次，冥鹿森林遮天蔽日，夏日也十分涼爽。」

言夢凝視著時百川，想看穿他。

「怎麼了，這樣看著我。」時百川有些不好意思，被言夢這樣看著。

「你可曾對我說謊？」這是言夢對他最後的耐心。

時百川毫無察覺言夢的變化，笑盈盈地說：「從未。」

言夢無奈地搖了搖頭苦笑著，這時他才看到時百川的腰間比平常多了一個香囊，裡面也不像裝著香料那樣輕巧，倒是有些分量。

言夢伸手想拿下看看，沒想到時百川快速地用手護住那香囊後退一步。

「言夢若是喜歡這香囊，我差人制好送給你。」

「我想看看你這個。」

「這是我貼身之物，不太方便。」時百川臉上的表情沒變過，還是那樣恭敬的笑容。

「噢？你之前從未佩戴香囊，你是否忘了，你說異香染身，蓋了公子書香氣。」

時百川的手還是緊緊護住那香囊，只是快步向前。

「我們繼續啟程吧，這一個香囊沒什麼好爭論的。」

言夢抓住時百川的衣襟，輕鬆鉗制住他的雙手，取下那香囊。

時百川難以置信地看著言夢，在他眼裡，言夢就是一個善良的無力的人族，只不過碰巧求得了雨。

沒想到自己連反抗都無法反抗，就那樣被控制住，被言夢摔倒在沙地里，怔怔地看言夢打開香囊。

香囊打開，是寶相花捲，解開花捲上的繫繩，天地都被吸入卷中。

「不要！」時百川不再裝腔作勢做他的翩翩公子，此刻他的私慾就是留下言夢，他原本就是想利用寶相花捲困住言夢，得以相守。

但他只是個人族，借通海風謠之力使用寶相花捲，是無法阻止言夢離開的。

景緻奚落流轉，寶相花捲失效。

趕來星儀宮的桑竹心，正好碰見從寶相花捲中出來的言夢。

「他騙了你！」「他騙了我！」

二人急切地說出真相，倒是相互都放心下來。

「寶相花捲，他和通海風謠私聯，通海風謠悄悄屠滅了千術一脈，他替通海風謠處理千術一脈的屍體，便是那孝牌所用仙族骨骼齏粉的由來。」

「自我那日離開客棧，踏入星儀宮就被困在這花捲，有多少日了？」

「快一月了。」

「怎麼會。」

「寶相花捲原本是厭倦漫長年歲的仙族創造出來的，裡頭時間緩滯，一日可抵十日。」

「那，」言夢眉頭不由紋路深刻。「現在的情況是？」

桑竹心從袖帶里拿出一封書簡，是言夢在畫卷中刻下的。

「大概是時百川利用這寶相花捲，偽造了好幾封同樣的書簡，除了我，還送到了鬼界，鬼王們雖然懷疑，但是還是派紫苑殿下去了。」

愧疚的心深深刺痛了言夢，他說：「那紫苑可還平安，鬼界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