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靜悄悄的，程錦朱卻睡不著了。

周圍好像到處都有宋白榆的氣息，讓她莫名有些煩。

借著窗外的月色，程錦朱望向了宋白榆所在的方向。

軟榻對於宋白榆來說有點短，她蜷縮在上面，看起來莫名的有些可憐，也沒有了之前睡覺時的端莊，而程錦朱卻覺得，這樣的宋白榆莫名的順眼了一點。

就只是一點。

宋白榆那邊一點動靜也沒有，程錦朱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睡著，想想自己沒睡著，她幹脆小聲道：「宋白榆。」

「嗯？」宋白榆感覺，大小姐那幅氣呼呼的模樣，肯定不會主動叫自己，聽到大小姐的聲音，宋白榆第一反應是自己聽錯了，她還是回應了一聲。

就大小姐那個任性的脾氣，如果真是對方叫了她而她沒回應，那無異於是火上澆油了。

宋白榆回應了，程錦朱又不知道要說什麼，她的手指輕輕攪著被子的邊緣，兀自沉默著。

如果她現在一句話不說的話，就好像是有什麼毛病，說的話，又確實沒什麼好說的。

黑暗裡，宋白榆看不到程錦朱的臉，只能看到她身體大體的輪廓，她在心裡斟酌了一下字句道：「程小姐，思來想去，我還是覺得我挺對不起你的，不然我明天帶你去街上玩吧。」

去街上玩？

程錦朱眼睛亮了一下。

之前程嶼平在的時候，管她管的特別嚴，除去必要的節日以外，程嶼平根本就不允許她上街，而現在宋白榆的話算是踩到了她心裡的渴望。

她想要栩栩如生的糖人，想要小攤子上的糕點，想要蜜餞…

可是那是宋白榆，她還在生宋白榆的氣。

想到這裡，程錦朱又開始猶豫，她感覺自己這次如果跟宋白榆出去，就顯得太沒骨氣了些。

「馬上就是探春節了，聽說集市上多了許多新鮮玩意，去不去呀？」好像能感覺到程錦朱的猶豫，宋白榆又說。

探春節，是秦國特有的節日，為的就是迎接春天，換句話說就是迎接新生。

每年探春節附近，集市上都格外的熱鬧，未婚嫁的公子小姐們也多會去集市上邂逅自己的另一半，據說每年探春節集市上成就的姻緣都數不勝數，久而久之，民間又把探春節叫做結緣節。

程錦朱本來就是個喜歡熱鬧的性子，只是程嶼平擔憂自己不諳世事的妹妹被哪個不知名的浪蕩公子騙了，於是每逢探春節附近，他都把程錦朱看得格外的緊。

若是說宋白榆那一句卻集市，只是讓程錦朱輕微的心動，但是現在的這句探春節就讓她有些控制不住了。

而程錦朱到底還記得自己還在生氣，她說：「宋白榆，我還在生氣呢。」

「我知道，所以要給你賠罪。」宋白榆說。

聽大小姐這句話，她就差不多能猜到對方對自己的提議心動了，借著夜色的遮掩，她微微笑了笑，果然，還是個小孩子。

「就算我跟你去集市，也不代表我就原諒你了。」程錦朱又補充道。

「好。」宋白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