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看什麼呢？」顧平伸手在發愣的顧安眼前晃了又晃，總算是將這個小傢伙丟了老遠的魂兒給招回來了。

顧安回過神來，眼神逐漸變得清明。他抬頭望瞭望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哥哥，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又垂下頭來：「哥，你說他們回去生活了一段時間之後，是不是會忘記曾經在這裡遇到過的人和事呢。」

「我不知道噢，難道小安跟剛才那兩個大哥哥成為好朋友了嗎？」顧平撫上自家弟弟乖順可愛的小腦袋，一如既往地寵溺道：「如果他們遇上了更好的人，把你忘記了的話，也是沒辦法的啊。不過小安不是還有哥哥我麼？」

「……嗯。」顧安第一次有想要哭的衝動，但又怕哥哥擔心，只能強忍著撲到自家哥哥懷裡，將鼻子湊到帶有熟悉味道的顧平衣襟上，使勁蹭著，「哥哥，你在城裡遇到的人溫柔嗎？」

顧平回想起在喬家遇到的那個少年，不自覺咧開嘴角笑了。

「嗯，很溫柔。」

顧平被季羽帶到A市的醫院看了沒幾天也就恢復如初了，一下子變回平日里那個生龍活虎的顧平。季羽將顧平帶回家住了幾天之後接到消息要去國外出差，怕顧平在家沒人照顧，便聯繫了喬十的父親。

喬父很快便應允下來，馬上去季家將顧平接過來。

於是顧平在喬家遇到了那個跟喬十有著六七分相似的少年。

「我叫喬里。」顧平仍舊記得第一次與喬里相遇時，他溫柔淺笑著的模樣，彷彿眼裡含了春風，與自己對視一眼就要柔柔地吹到心坎：「接下來這一個多月，讓我來照顧你吧。」

顧平獃獃地點頭，以為自己遇到了天使。

接下來的相處中，顧平逐漸了解到，溫柔的喬里比自己大了一歲，喬里還有個哥哥叫做喬十，喬十每天兇巴巴的，跟喬里不怎麼有話聊。

喬里總是笑盈盈地吐槽有喬十這個哥哥跟沒有一個樣兒。

顧平卻傻傻地當真了，拉著喬里的手很鄭重地向他承諾：「我在家也是哥哥，如果……如果喬里不嫌棄的話，我也可以做你的哥哥照顧你。」

喬里紅著臉點頭了。

這把顧平開心得呀，激動了好多天。

顧安在顧平懷裡抽抽鼻子，終於又抬起頭問顧平：「那個人，溫柔得讓哥哥想再見一見他嗎？」

顧平眨眨眼，毫不掩飾自己心中的想法：「嗯，如果可以的話，哥哥很想再見到他。」

啊……是這樣的嗎。

顧安突然覺得心裡酸酸的。

就連從前眼裡只有自己的哥哥，去了一趟城裡之後都有了其它留戀的人。那麼喬十那種本就生活在城市中心的人，估計回去以後沒多久就會把這兩個月經歷的事情忘記了吧。

當然，也肯定會忘了自己的。

雖然顧安腦子裡覺得忘了就忘了吧，也沒什麼的。但是這心裡啊，回想起喬十的模樣來，卻不知道為什麼，始終一揪一揪地難受。

季風與喬十被接回家之後沒過多久也要被塞到A大進行他們的大學生活了。

在那之前，季羽有些躊躇地準備告訴季風，他動用了所有關係去查過，可2012年那一屆的聯考生當中壓根就沒有一個叫做向東流的。

誰知季羽還未開口，季風卻反倒揮著手讓他不用查了，只讓他把手機等一切通訊工具還給自己就可以。

被隔絕了將近兩個月，季風打開手機的那天下午是有點緊張的。

躺在自家舒適的床上，季風在手機上輸了十一個數字，盯著撥出鍵發了很久的愣，最後卻又逐個刪除。

陸河與向恆那兩張資料紙上的東西，包括手機號碼與生日還有公司地址全部被季風一一記在腦子裡了。

季風其實只要打個電話就能夠確認向東流到底是哪個，但他卻不想這麼突然地嚇到他的向東流。

但是……真的不能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