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時分，夜一帶著一身的鮮血來到了夜滄瀾面前，二話不話就跪下請罪。

而耿影則在夜一前來之時就已經隱在暗處了，夜滄瀾一臉陰鬱地看向夜一，第一次發現自家有一個太盡職盡責的暗衛也不是太好。

用手指向祁越白，道:「將他帶上，回去找白束，瞧瞧你這一身鮮血，白束到時候免不了又要在我面前嘮叨。」

夜一的臉上有一瞬的窘迫，他低頭:「屬下有罪，請主子責罰。」

夜滄瀾:「……」

有個什麼事都請罪的暗衛，更不是什麼好事。

夜一對於見白束有些抵觸，從他將白束帶回帝宮，然後聽到白束的那番話，就開始躲避著白束，只是很多事都不如他願。

那是近五年前的事——

富麗堂皇的帝宮帶著無比的威嚴，燁華宮是帝君所居住的寢宮，白束第一次見到比他長得還好看的男人，而這個男人竟然還是大興的帝王。

他上下打量著夜滄瀾，十八九的模樣，精緻到令人窒息的臉，不去做女人有些可惜，眼神深邃而漠然，那種一眼望穿你心裡的秘密，真是讓人倍感壓迫。

白束在面對這個比自己小上幾歲的少年時，竟有種面對自家那師父的錯覺。

他下山不過一年左右，神醫之名被人強行按上，怎麼也甩不掉。

夜滄瀾端坐主位，為自己奉上了一盞茶，淺嘗了兩口後，問道:「你便是江湖上載得沸沸揚揚的神醫？」

白束常年居山，下山也未學過什麼禮儀，在見到帝王從而尊敬，也不過緣自夜滄瀾身上的壓迫之力與他師父相似。

從而，白束只是點了點頭，道:「在下不才，神醫之名都是他們禮讓出來的。」

夜滄瀾揮了揮手，道:「何必自謙，不知神醫該怎麼稱呼？」

白束:「在下白束。」

「不知白神醫能否為朕效力？」夜滄瀾問得很直白。

白束靜默了一會，指向旁邊侯著的夜一道:「可以，但是必須讓他娶我。」

夜滄瀾:「……」他耳朵幻覺了？

夜一:「……」果然是我耳朵出現問題了，不然怎麼又聽到了這話了？

在這大興，男風甚少，雖不至於到人人唾棄，卻也是讓人滿心不喜，總有許多的人認為男男相愛有違悖論。

夜滄瀾雖不歧視男男相愛，卻也不理解白束為何會自願求嫁？

「可否告之朕原因嗎？」

白束頷首，道:「他是我下山第一個看見我真容的，所以按照我師父的囑咐:凡人我派下山的人都以需遮去容顏，第一個見到我派容顏的便是此生相伴而過的。」

聞言，夜一瞬間有種這世上怎麼有這樣的種族？世上又怎會有這樣的師父？世上竟有這般盲目而遵從的弟子？

而夜滄瀾在一瞬驚訝過後，問出了一個讓白束都很意外的問題:

「是不是不管誰都行？無論美醜？無論善惡？」

白束回道:「我師父說，只要世上活著的生物都要一視同仁。」

張了張嘴，夜滄瀾看向白束的眼神充滿了一種慶幸:「還好第一個看見你的人是夜一。」不然，要是有一天出了什麼意外，第一個看到白束是一頭豬，那白束多可憐啊！

白束輕聲一笑:「我也覺得我很幸運。」

「那你以後就住在宮裡吧，至於讓夜一娶你，這就是你們自己的事了，朕不會多問。」夜滄瀾也笑，反正左右不是讓他來頭疼，他就應該要做個通情達理的帝王，嗯，他絕對不承認自己想看好戲！絕對不！

一旁的夜一隻覺天雷滾滾，世上竟有如此奇葩的事情，更有的是，主子你這樣出賣屬下真的好嗎？他一個大男人娶一個比女人還好看的男人真的好麼？你就不怕屬下有一天掀桿而起不幹了嗎？

……

面對著眼前為自己塗傷藥的白束，近五年的時光而去，白束長得更加俊朗，這樣的男人絕對是閨中女子都想嫁的對象，不僅好看，武功也不錯，更有的是擁有一身的好醫術，可是這樣的人偏偏就相信他師父那荒謬的話。

說實話，這近五年來，他對白束的感覺一直很好，若不是白束，他幾次遊走在生死邊緣便也得不到救治，白束算來是他的救命恩人，可是恩是恩，情是情，做為暗衛，他比誰都要理智。

「這一次又碰上殺手了？怎麼傷成這樣？」白束面露憂色，看著夜一身上那縱橫交錯的劍傷，好看的眉頭都擰在了一起:「也幸虧你身手不錯，你這臂頭的傷很重，要是反應慢點，這手也恐要廢了。」

夜一斂眉，道:「這一次出動的是赤焰樓的殺手，此次隨主子出來的暗衛都傷了許些，好在主子十分幸運，並沒有什麼事。」

「夜滄瀾做為大興的帝王，為人處事都性行頗偏，這世上怕他的人多之又多，但暗地裡想殺他的人也不少，但能出動赤焰樓里這多武功高強的殺手，恐怕世上也數不出有幾個人那麼有錢。」白束將傷藥抹在夜一背上的傷口處，道:「而且，我也覺得你不必為夜滄瀾擔憂，他身邊可能還有武功高強之人，不然那麼多人圍殺他一個人，他還能相安無事？」

聞言，趴在床上的夜一眸光閃了閃，他當然知道主子身邊有高強之人，那個人可是他們暗衛之間心照不宣的存在。

那可是每代帝王都要更換的影子，而當初的那個人也曾是暗衛中的一人，只是在主子當上帝王的前兩年被先皇挑選出去，然後就沒了消息。

可他們怎麼也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內幕，所以當時在主子在帝宮小樹林里問他周圍有沒有人時，縱然知道周圍有人，卻感受不到氣息，所以才感欺瞞主子。

這也是這一路上他放心解決後患的原因。

但對於白束，夜一現在的心情是複雜的，近五年的相處，他並不是冷血動物，他有著一顆易感動的心。

他想，等主子刺殺一事徹底解決後，他會和白束談一談，他夜一併不是什麼逃避現實的人，到時候他一定和白束成親。

至少也要等到他們相安無事的時候，他才能給予白束一個承諾。

只是夜一怎麼也想不到，他這一次的沉默，讓很多事發生了偏頗。

房間里的沉默讓白束的眸光黯了黯，夜一，我的時間不多了，你不要讓我等得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