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恨，眼裡流出血淚，她想嘶吼，卻不能！兩個老人還在這裡，她不能讓兩個剛剛遭受致命打擊的老人受到二次傷害。

不能攻擊，不能罵，不能動作！

她要忍住！

厲君霖的目的達到了，他禮貌的離開，舒茵眼淚往下滾，身體開始劇烈的顫抖，那不是害怕，而是恨怒到極致無法發泄的應激反應。

她猛的將花和果籃一把抓抱起來跑出病房。

砸在安全通道樓梯口，花砸在地上，她一朵一朵的邊碾邊瘋顫的發狂尖叫。水果咕嚕咕嚕往下滾，散落在各個階梯上，舒茵把每一朵花都碾成漿，把能踩到的水果踩得稀巴爛。

一朵一朵碾成漿的花貼在地面，汁水爆裂，一個一個蘋果橘子癟爛在各處，像爛開的膿瘡再也無法修復。

舒茵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她哭了又偶爾發笑，她笑里又有無盡的悲傷和痛苦。

陌生人聽著這凄厲的慟哭，心想這姑娘到底經歷了什麼，最後叫來了醫生給她打了一針鎮定劑，讓她短暫性昏死，這才能中斷一下她被傷害的痛苦。

舒茵做了一個夢，夢到四五個男人猥褻自己，場面真實，甚至有可怕的觸感。

她在夢裡共情著孫欣妍的處境，她贖罪一般在自顧自的分擔孫欣妍的傷害。

睜開眼又是新的一天，太陽照常升起，天光明亮，安靜的病房一塵不染，空空如也的病房內只有兩個床位。小沙發上坐著兩個老人，小桌子上放著快餐，沒有人打開，一次性筷子的包裝都沒拆。

「醒了？」

厲君顏的聲音很平靜，如同無事發生，反正一切都在往她期待的方向發展，她倒是不著急。

「做噩夢了？手把我抓得這麼緊。」自己的手裡緊緊的抓著什麼溫熱的東西，舒茵一下收回手，如避蛇蠍。厲君顏記在了心裡。

「這病房，我哥給你們換的，環境還挺好的是吧。」

厲君顏故意的，就是想刺激一下死氣沉沉的舒茵，一碰就碎的瓷娃娃是不可能走到她身邊來的，能靠近她的人，必定是百毒不侵，刀槍不入的。

舒茵果然用眼刀殺她。

「瞪我就對了，還要再恨一點，恨到想要攻擊，想要成為加害者才有用。」

厲君顏在說大實話。

舒茵一掀開被子掙扎著就要脫離這個病房，厲君顏一把把人抓住往床上按。

「生這種悶氣有沒有用？對誰有用？害到了誰？一連發生了這麼多事兒，你的小腦袋除了瘋掉崩潰抓狂憤恨，真生不出半點攻擊性的惡意來？我們茵茵的良知這麼強大啊。」

「放開我！」

不想待在這裡，不想讓妍妍待在這裡！

噁心！太噁心了！

被舒茵掙扎煩了，見她又不聽話，厲君顏稍微用力把人按在床上，一瞬威嚴凜冽，鎮壓住發怒小獅子一樣的舒茵。

舒茵被震懾住，終於安靜了。

「厲君霖來過對嗎？想過他為什麼一天就出來了嗎？想過下一個受害者可能就是你嗎？」

如出一轍的腦迴路，舒茵恨不得把厲君顏當做厲君霖給生吞活剝了。

「對啊。他說下一個就是我。」舒茵笑起來。「你覺得我跟妍妍，在他眼裡有什麼不一樣嗎？我就等著那一天唄。」

她能怎麼樣呢？她有什麼力量反抗呢？

橫豎不過一條命，大不了，一起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