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亮了又暗，床上人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白嶄出去了，白塗知道，但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被寵慣了，寵你的人不在，不安感立馬包圍圈攏過來。

這麼晚了，大概不會再回來了。睡吧，你得習慣。

被子捲成一團的白塗胡思亂想著，疲倦漸漸瀰漫，呼吸淺勻，眉頭……卻緊鎖著。

白嶄是被程皖簡訊約出來的。

深巷的茶館徹夜開著，專迎不眠之人。遠離了喧嘩，遠離了浮躁，清茶之香撫平了所以情緒。

程皖淺啜一口，琢磨著怎麼開口。

「爺爺有什麼吩咐？」能大半夜把他找出來也只能是白鴻鵠那邊的事了。

「他說你該準備成家了，讓你這個星期找時間回去，給你介紹個不錯的。」

白嶄有些煩:「這麼急？」

程皖微笑，目光卻直驅洞觀著白嶄面無表情下隱藏的心思:「你想就這樣和白塗過一輩子？白嶄，這是在國內，就算你不在意毀了自己的前途，那你弟弟的呢？他是被你們捧著長大的孩子，經歷的起這份不被世俗接受的感情？你父親兩位雖是圓滿了，但他們都放棄了自己的事業往國外跑。各自安好，娶妻生子，對你們來說，是最好的結果。」

茶杯磕碰，倒了，白嶄恍惚會兒又是漠然，扶起茶杯:「你不用講這麼多。三天，我便斷了。」

「太長了，拖泥帶水不是你的行事風格。」

起身，背影依舊挺拔，卻是蕭瑟。

白嶄沒有回去，到公司辦公室歇下。他害怕回去，畢竟，那兒有讓他眷戀的溫暖。

晨啼三聲，新的一天。

白塗慌忙下床，來不及穿鞋換衣服，循著飯香在廚房看到哥哥人影才放下心來。

黏上去抱住，撒嬌:「哥～」

強硬著拉下白塗的手，在小孩疑惑的眼光下拎著人到卧室。

「穿鞋換衣服洗漱，這是你以後每天起來首先該做的事，知道嗎？」

懵頭懵腦的乖乖點頭，雖然不懂白嶄為何突然這麼要求。

「房間也要整理一下再出來吃早餐。」

「為什麼嘛？」

「動作快點，今天我不上班，等下有事做。」

「哥今天一整天都會在家？」

「嗯。」

「好耶！我馬上收拾～」

在床上孩子氣地翻滾幾圈，沉浸在喜悅中的白塗沒有看到白嶄眼底的複雜情緒。

按照哥哥的吩咐收拾完房間打理好自己，白塗跑到廚房，趴著門看著哥哥做飯，喜滋滋的，好像又回到了從前。

「過來，教你煮粥。」

「不要問為什麼，今天聽我的。」

白塗點頭，沒多想。

白塗之前也想過學做飯，但沒堅持多久就放棄了，白嶄說過也不介意一輩子給他做飯，他記得，也信了。

連教數次，白塗都手忙腳亂，愣是勉強煮了一鍋稀爛還有些焦的粥樣。

白嶄有些無奈：「你這樣怎麼照顧好自己呢？」

白塗小手背著絞手指，有些心虛：「我也不知道怎麼就學不會嘛！」

白嶄對他就是有磨不盡的耐心，攬過小孩的肩膀繼續教著最簡單的調弄電飯煲步驟。

白塗望著白嶄認真的側臉走神，白嶄寵溺又無奈地按過他的腦袋。

踮起腳尖，唇瓣擦過側臉，白塗嬉笑著跑開。

摸了摸臉上留存的溫熱，白嶄覺得自己挺混蛋，給了自己告別的時間，卻矇騙著一顆純粹的心。

「吃飯吧，吃飽後繼續。」

大半天的時間，一大一小，滴滴地在廚房研究各種廚具。

感覺到了哥哥的認真，白塗也不鬧了，乖乖聽著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