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言有認床的習慣，換個地方是肯定要睡不著的，但是他這一夜睡得特別沉，他想，大概是白天爬山累著了。

陽光從窗簾縫兒灑進來一道金黃，時間已經不早了。

他翻了個身，準備起床。休息了一夜，他身上更疼了，尤其是腿上的傷口，簡直不能招惹，如果說昨天的是陣痛，那今天的就是一動就痛。

不僅是腿，他覺得自己渾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大概是太久沒運動。他掙扎了一下，癱在了床上。

怎麼辦，好想尿尿。

小腹實在是漲得難受，他得趕緊起床，咬著牙掀開了被子，翻身下了床。

腳已經腫得拖鞋都穿不進去了，江慕青敲門進來，見他齜牙咧嘴坐在床邊，走過去拉開了窗簾。

「醒了？」

陽光一下子撲面而來，余言閉了一下眼睛。

「嗯，尿憋醒的。」

江慕青看了看他的腿間，寬鬆的睡褲被撐起了一個小帳篷：「呦，還挺精神。」

余言不知道他說的什麼，以為說的是自己，所以就沒搭話。

「昨晚睡得還好嗎？」江慕青要過去抱余言。

「好得不得了，哎哎哎！你幹嘛！」余言趕緊推開他，一大早的就投懷送抱成何體統！

「你不是要上廁所嗎？我帶你過去」

「我自個兒能走。」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余言揚著下巴。

江慕青也沒聽他的，二話不說就把他抱了起來，昨天好好好的，今兒怎麼一早就跟忘了似的。

「卧槽！江慕青！你這個變態！」

江慕青湊在他臉上飛快地親了一下，「懲罰。」

余言聽到這句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髒話，然後江慕青就被暴擊了，「放我下來！」

「老實點兒，這麼瞎折騰腿不疼啊。」江慕青把他放在馬桶邊道：「行了，自個兒來吧。」

余言說：「我以為你要幫我扶著鳥兒呢。」

「你要想讓我扶我願意效勞。」

「滾滾滾滾！」余言把他轟了出去。

江慕青關上門的時候說：「一會兒洗漱好了出來吃早餐。」

「知道了！老媽子一樣。」

余言放完水之後，簡直不要太福祉，從內心深處發出了一聲喟嘆：「啊……好爽……」

他抖抖大鳥，拎好褲子挪去洗臉池旁邊，短短一小段的距離，他疼得直冒冷汗，他記得以前自個兒不是這樣的啊，徒步走去學校都沒事兒。

然後他不由得感嘆了一句，怪不得江慕青要抱他過來，這一走路果然很疼。

牙刷上已經擠好了牙膏，余言心想，還挺窩心。

牙膏吃進嘴裡的時候，總覺得味道很熟悉，刷了一半才想起來，這不是黑人茶倍健嗎？

他轉過臉去看架子上，果然放了一支新的茶倍健。

「卧槽……」他小聲說了一句，昨天江慕青睡覺的時候他知道，所以這支牙膏應該是一大早跑去買的，他想起來昨晚自己說牙膏用不慣牙齦出血。

他又低罵了聲「操」，快速刷好了牙。

出了衛生間的時候，江慕青剛好把一鍋粥端進餐廳，看了他一眼道：「過來吃飯吧。」

「江慕青！」余言有些生氣。

「嗯？」江慕青轉過身子看他。手裡還拿著碗筷，兩個人就這麼一個站在衛生間門口，一個站在餐廳門口。

「你到底圖我什麼？」

江慕青沒想到他來這麼一出，挑了一下眉，反問道：「你有什麼好被我圖的？」

余言被他問得回答不上來，又問：「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我對你好？從何看出？」江慕青輕笑了一下。

「你把我帶來你家，還給我洗澡又把我抱過來抱過去。」

江慕青心道：算你還有點兒良心知道我對你好。「把你帶來我家是因為心疼你的室友們，抱你是因為我不想看著一個殘疾人在我面前跟個蝸牛一樣瞎晃，看著心煩。」

「你！」余言氣得要死，「誰是蝸牛了！那牙膏的事兒怎麼解釋！」我他媽就說了一句，你一大早就買回來了。

「因為我剛好也需要買牙膏了。」

「胡說！」余言指著浴室道：「你的牙膏明明還剩半管子呢！」

「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做有備無患？」江慕青抱著胳膊看余言。

余言氣得吹鬍子瞪眼的，話還沒說出口又被懟了回去：「沒看出來你余大少爺不僅有被迫害妄想症，而且還挺自戀啊。」

「我操！江慕青你他媽的！」余言第一次被人懟「自戀」，生氣！

江慕青把碗筷放在餐桌上轉回去抱余言：「你嘴巴可老實點兒吧，還是說你就是喜歡被變態親？」

江慕青又被暴擊了。

「放屁！你把老子放下來！老子要自己走！」

「等你挪過去，粥該涼透了。」

「……你他媽的，怎麼又是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