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周家姐妹
小說: 與君卿 作者:月芽童 字數:2116 更新時間:2023-03-22 23:02:43
周顏兮看著眾人的臉色,托起桌上的茶杯:「玄之回門咱們都高高興興的,齊將軍,敬你一杯。」
周顏兮說著以茶代水,一飲而盡,齊蕭衍又怎能不給面子,一杯烈酒下肚,只感覺火辣辣的感覺順著喉嚨到肚子里燒火去了。
周南絮看著齊蕭衍和陸玄之眉目傳情的樣子,心癢癢的咬緊牙根,握在手裡的筷子愣是快被她捏斷了。
結束了難熬的午膳,周家姐妹自然是不能留在陸府,馬車已經在府外等候。
周南絮臨走之際一直都拽著陸玄之的胳膊。
「玄之哥哥,你為什麼不悔婚呢?」周南絮的無理取鬧在周顏兮眼裡實屬是失了大家閨秀的儀態。
玉央國雖然民風開放,但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拉著一個男人成何體統。
「南絮!」周顏兮大喝一聲,周南絮委屈的撅著嘴,只能跟著長姐離開,離開時還依依不捨。
上馬車時依然還依依不捨掀開簾子真想將他在這一刻刻進腦海
馬蹄噠噠,陸玄之整理衣衫,目送他們遠去。
陸庭銘雙手負於身後深深的望了一眼天空,他老了,眼尾滿是溝壑,眼神里滿是惆悵,陸家的未來他看不見了,也看不清了。
當年他們征戰沙場換來今日的體面,如今也怕功高蓋主惹來殺身之禍,看著身旁的兒子,好似有很多話要說。
「玄之,我們單獨聊聊吧。」陸庭銘有些無力的開口,低垂著眼眸好像怎麼都抬不起來一樣。
原來矯健的步伐現在也鬆軟無力,走在前面,只要陸玄之動作稍快些就能追上他。
來到院子里,一處涼亭,一壺桂花,兩岸嬌花。
兩人在涼亭中對立而坐,陸玄之是他三個兒子里最好看也是最有能力的一個。
原本以為他能有個好前程卻不料這輩子恐怕也只能是他人之妻。
父子倆之前一直都在邊關駐守,從未坐下來好好談談,今天是第一次,來得有些蒼茫和狼狽。
陸庭銘有些狼狽,陸玄之坐得很規矩,看著他陸庭銘也不知該如何釋然心中悵然。
「即已嫁人便不能再向從前那般了,你從邊關重傷歸來,我們陸家也算是徹底被皇上輕視了!」
心裡憋悶得慌,陸庭銘只能喝桂花茶來排解,涼亭外清風颯,樹影婆娑。
吹落的花葉伏地而滾,熱茶也被吹涼幾分。
陸玄之雙目無神,看著惆悵的父親,他奮戰多年只想著為陸家奔一個好前程。
大兒子成了個提不起劍的風流廢物,二兒子憨厚不懂變通只是練兵的一把好手可也是愣頭青,唯一的三兒子現在嫁人不能入朝不能入營。
「爹,一切都是命中註定,齊蕭衍與我不和,過些年我便請求和離,或是讓他休了我。」
陸玄之是絕不甘心做院內之人,更不想每日如同怨婦那般盼著丈夫守著丈夫。
陸庭銘嘆氣,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朝中陸家的一席之地已經不復存在了,再過些日子他也該告老還鄉了。
「嫁給齊蕭衍或許並非是最壞的,千萬別意氣用事,玄之,你是最沉得住氣的,要顧全大局。」
陸庭銘抿一口茶,陸玄之垂簾看著杯中的自己,戴著面具,面具之下的這張臉早就給人算過,倘若是公之於眾,定將是禍國殃民。
他一個男人又怎麼會禍國殃民?定是那算命的胡說,可這面具他真不敢摘下。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在返程途中陸玄之的心神一直都不曾在體內,一直都是陸庭銘那著急又怨恨的模樣。
齊蕭衍在他身側,只見他悶悶的往前走,快撞到人時才伸手拉了一把。
陸玄之還不悅的甩開他的手,齊蕭衍咂嘴:「切,撞到人了,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齊蕭衍腹誹,陸玄之抖抖衣衫,眼神有些不自在的躲閃,知道是錯怪他了。
可要說的話就是說不出口,多一句少一句定然也是無所謂的。
陸玄之加快腳步的往前走,齊蕭衍一甩秀髮,也緊緊的跟上前去。
「剛才摟住你的時候原來你的腰這麼細啊!」
齊蕭衍在他耳邊吹氣,竟然在街上公然調戲他,陸玄之瞪他一眼是想告訴他好之為之,可齊蕭衍就算是看懂也不當回事。
甚至還想著伸手在人來人往的集市與他摟摟抱抱。
「大庭廣眾之下,成何體統。」陸玄之氣惱的推開他,齊蕭衍卻嬉笑絲毫沒有在意,陸玄之看看周圍的人,耳根已經泛紅。
齊蕭衍知道,他已經把人撩撥到了,看著他帶著羞憤的離開,齊蕭衍臉上的笑容比天上的日光要更加燦爛。
而周家兩姐妹回到王府後,周南絮用小碎步緊跟著姐姐的步伐。
「姐姐。」周南絮小聲的喚了一句。
周顏兮的目光很平靜的朝她移過去,周南絮被嚇得瞬間說不出話來。
「陸將軍嫁給齊蕭衍是因為皇命,你公然讓他悔婚,是把皇家的顏面踩在腳底,周南絮,你也是皇室所出,難不成你要一群臣子在你頭頂作威作福嗎?」
周顏兮睨了她一眼,周南絮跟在她身後知錯那般的低下頭,不敢做聲。
隨後周南絮被打發,回房間抄寫經書,抄不完不得踏出房門半步。
周顏兮遣散跟隨自己的眾人,獨自走回房間,在她偌大的閨房裡,掛著一副收起來的畫像。
這是當時軍中一位畫師在營帳中偷著的一副畫,周顏兮泛著紅的指尖,輕輕的挑開裹著畫卷錦緞,畫中人立刻呈現在眼前。
輕紗半遮,畫中的男人穿著銀甲,束髮散亂,白皙的臉卻是混亂場景中的一抹點睛之筆。
一雙細眉,勾人的桃花眼,看誰都含情脈脈,眼瞼下有一顆痣,朱唇玉面。
畫中他指節分明的手指著桌上的地形圖,蹙起眉頭好像正在發愁,周顏兮看著不僅愣愣觸神。
真的太像了,太像了!
真不知是那人像他,還是他像那人。
周顏兮忍不住伸手在畫卷上觸摸,就像是真的在觸摸這個人的臉,這隻是畫師所呈現的一切,她不信世界上有如此相似的二人。
不知是想到哪一處,周顏兮忍不住潸然淚下,自己卻毫無察覺,這張臉她痴念了數十載,只是今日陸玄之戴著面具讓她有些失望。
兒時的陸玄之也並未有如此出處,周顏兮將畫像收捲起來,以免睹物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