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扼喉
小說: 玫瑰鐐銬 作者:听雨话桑 字數:2600 更新時間:2023-03-21 22:34:54
那頭,霍朝年還在熱火朝天的加班實在顧不上跟邵洵說話。
隔著手機熒幕,都能聽見整個CAE機房裡傳來噼里啪啦敲鍵盤的聲音和啪嗒啪嗒的腳步聲。
他就知道CAE最近在開發新遊戲,現在不是在返工修bug就是在返工修bug的路上。
本著職責第一位的原則,他只跟霍朝年打了個招呼,順便提了他個人工作室開業剪綵讓他記得賞光的事後就放小霍總去開創宏圖霸業了。
說起來,其實邵洵這次回國的主要目的就是成立他的個人工作室。
他從蘇黎世藝術大學畢業以後,他就有了在國內開音樂工作室的打算。
邵洵在幕前演出轉型到幕後創作這條路上走得穩,在進修的這幾年時間在作曲編曲這個領域有了些建樹。
他的音樂風格偏沉鬱頓挫,獨具特色,自成一派,雖然受到了海外音樂圈的青眼,這幾年在國外的演出和作曲的工作也是邀約不斷。國外經紀公司的簽約邀請也不少,但他更傾向於回歸國內市場。
於是,回國組建工作室的事就被他提上日程了。他人在國外,工作室的大小事務幾乎全權託付給了霍朝年處理。
去年他的工作室在霍朝年的組織安排下準備落成了。於是,等他今年在國外全部的演出活動都結束後,馬不停蹄地回了國。
誰知道他一回國就遇到沈嘉遇這個祖宗的事,讓他焦頭爛額,工作室開幕儀式,工作企劃全然被他拋到了腦後。人到現在都沒親自去瞧瞧自家工作室的情況。
真·中國好老闆。
邵洵手裡還捏著黑屏的手機,轉念又就想到卧室里睡著的沈嘉遇就感到陣陣頭疼。
要是把他一個人單獨放在家裡,就跟把一枚不帶保險隨時可能爆炸的炸|藥直接放在家裡沒什麼兩樣。
要是把他帶去工作室,不出事則已,要是好死不死碰上他在工作室里發病,兩三句話又解釋不清這個病人的身份,那他就只能連夜買站票離開京城了。
思來想去,他還是問傅遠恆給支招。
「邵洵啊,你的電話永遠這麼會挑時間打,我這邊剛出完一個腦溢血的急診,水還沒顧得上喝一口呢,你就打電話來了。」傅遠恆一邊脫手術服一邊回話,「你小子這會兒要是沒什麼正經事兒,看我拿不拿手術刀扎你就完了。」
邵洵自覺屏蔽他的玩笑,簡明扼要地跟他說明了情況,並委婉地跟傅醫生表示,「要不給他打一針鎮定劑試試?」
「不行!且不說鎮定劑大多數處方藥,我看了他上次的體檢報告,他短期內打過兩支鹽酸右美托咪定吧,那東西是效果好,副作用也好,回頭要是出現神經損傷和藥物依賴了你就上趕著伺候吧。」傅遠恆立刻一票否決了他。
「那傅醫生給我個治療方案。」邵洵無奈道。
傅遠恆擦完了手,思索了片刻,說道,「這樣吧,正好我們科室來了個大三的實習生,剛來,還在熟悉環境,回頭讓他給出趟外勤,幫你照看一下那小孩兒。」
邵洵覺得找一個外人來看小孩兒這個做法有些欠妥,對傅遠恆發提議很是猶豫。
但現下又實在找不出更好的法子了,只好先這麼說定了。他也跟傅遠恆表示盡量早去早回,爭取不給他添麻煩了。
沈嘉遇做了個美夢。
他終於又夢見了《夜鶯與玫瑰》。
又夢見那個溫柔的背影了。
那個背影挺闊,穿著一身漂亮的燕尾服端坐在鋼琴前,第二圓舞曲緩緩在他指尖綻放。
雖然依舊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那種從心底躍起的愉悅的情感讓他激動地不自覺輕顫。
他情不自禁地抬起手臂,輕踮腳尖。
真好。
這是他第一次伴著夜鶯的琴音起舞,那人坐在鋼琴前為他伴奏。
能在愛人的琴聲中跳舞的感覺簡直太美妙了。
一想到夜鶯的琴聲為他而起,為他而落,他每一次踮起腳尖都像是一次完美的高|潮,讓他渾身酥麻。
你是我的夜鶯!
我很喜歡你,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誰啊?
我的夜鶯呀……
你在哪兒呢?
我要怎麼做才能把你找回來了呢?
很可惜這個美夢並不長久,沒過多久他就懵懵地醒了過來。
他茫然地看看四周,突然舒展了眉頭,心下瞭然:哦,我回家了。
這樣想著,沈嘉遇坐在床上突然笑出了聲,轉瞬又抱著被子埋頭小聲啜泣了起來。
玫瑰花開了嗎?我的夜鶯什麼時候能來找他呀?
我真的好想你……
沈嘉遇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這時,房門突然被人打開了。
一個陌生人闖了進來,沈嘉遇一下子警覺了起來,迅速從床上彈坐了起來,條件反射性的跪在床上,儘可能地蜷起身體。
那人看他反應有些過激便沒再繼續往裡走,只在門口輕笑著跟他說著,「你醒啦?你都睡了一下午了,肚子餓了嗎?我們先吃飯再乖乖把藥吃了,好麼?」
沈嘉遇害怕生人,耳朵里哪裡聽得進去話,可他眼角余梢偏偏瞟到了這人的衣擺。
他……穿了一件奶白色的毛衣。
他記得……
他是刺!!
一根應該被拔掉的醜陋的刺!
就憑一根噁心的刺?!
居然敢來跟我搶?
憑什麼來跟我搶!
怎麼敢跟我搶!
你要爛在泥里,被狗啃,被蛆咬就該現在去死!
去死!
去死去死去死!!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邵先生剛剛還打電話來問了你的情況呢,他說他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我們要不要……呃,那個?」那人看著沈嘉遇冷著一張臉,慢悠悠地下了床,徑直朝他走了過來。
那人的聲音明明很溫和,可是聽在沈嘉遇的耳朵里格外刺耳。
邵先生又是你可以叫的!我都沒這麼叫過洵哥。
不能饒恕!
必須要殺了他!
殺了他!
「那個……你,你……怎麼了……」實習生看著沈嘉遇一言不發地下了床,陰沉著一張臉,一步一步朝他走了過來。他莫名有些害怕這樣的氛圍,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幾步。
沈嘉遇不會給他逃離的機會,他發了瘋,跑上前薅起他的頭想都沒想就拿自己的額頭去撞他的頭。
可憐的實習生毫無防備他會來這麼一下就被撞得七葷八素了。
沈嘉遇順勢就把他推到摁在地上,跨坐在他身體,一把上去就掐住了他的脖子,「噁心的東西,你也配跟我搶?!夜鶯是我的,我的!誰也不準碰!……誰也不能跟我搶,誰也不能。」
實習生顧不上吃痛就被騎在自己身上發了瘋的沈嘉遇扼住了喉嚨。
他一臉驚恐地看著沈嘉遇。不明白自己哪裡得罪了他。
沈嘉遇一邊收緊虎口,一邊嘴裡咒罵著他,卻還掛著一抹甜甜的微笑,眼底含笑地看著他。
實習生早已經被嚇得三魂丟了七魄,但求生欲還是讓他拼了命地想把掐住自己脖子的手拿掉。他減少掙扎,握住沈嘉遇的手腕用力掐他的手腕上的穴位好讓他吃痛放手。
可是沈嘉遇彷彿感覺不到疼痛,甚至體驗到了快|感。
他已經完全失控了。那人每呼吸一次沈嘉遇的虎口就收緊一分。
實習生的喉嚨一陣陣發緊發痛,空氣被迅速擠出肺部,因為窒息他的心臟也開始狂跳,瞳孔開始渙散,意識也漸漸模糊。連掙扎的動作也越來越小了。
實習生以為自己就要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在這裡時,加在他喉嚨上的壓力終於放開了。
空氣報復性地灌進喉嚨里,他伏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沒一會兒又咳嗽了起來。
等他緩過勁兒來,就看到邵洵從背後緊緊捁住了還在發瘋的沈嘉遇,才讓他能撿回了一條小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