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君笙並未叫起，而是拾起了案上的一本書，細細評鑒，似是忘了有蕭如風這個人。

皇帝不叫起，蕭如風自然也不敢起，規規矩矩的跪的筆挺筆挺，大約有一炷香時間，久到蕭如風都感覺他的膝蓋沒了知覺了，全身都要麻痹了，方才聽到來自上方的一句問話？

問的是什麼來著？蕭如風不太明白其中的意思，但是蕭如風卻是知道這句話出自孫子兵法中，暗暗叫苦，卻也不敢隨意瞎說。

碰！什麼東西擦過蕭如風的臉頰，直直落在地上，原是慕容君笙惱怒的將書砸了下來，不留情面的話語更是紛紛朝蕭如風砸過來，「這些天你就是這麼學習的，啊！這麼簡單的問題都回答不上來，你究竟有沒有用心在讀，不上進的東西！」

蕭如風訥訥不敢言，本就是自己的不是，此時此刻在慕容君笙君威全開的份上更不敢說些什麼。

一句解釋都沒有！慕容君笙氣惱，恨其不爭，怒其不勤，原本煩躁的心更是上了一個層次。今日他再次收到了匈奴大舉進軍邊遠城鎮，燒殺擄掠，視慕容朝的子民如草芥，隨意踐踏，而朝堂之上，百官弱弱不敢言，一味的想要迎合匈奴，就連所謂的武將都主和不主戰，他知道那些武將都將他這個皇帝不放在眼裡，都是竇氏一黨，聽從的都是虎威將軍竇威的命令。竇威權勢滔天，隱隱威脅到了他的皇位，慕容君笙比任何人都知道，他若想坐穩這個皇位，竇威必須除掉。而無論是對付匈奴，還是除掉竇威，他都及其需要一個將才，可是縱觀朝堂，不是竇威黨，就是一些懦弱膽小之輩，而那天蕭如風膽敢阻攔雅妃，讓慕容君笙對其起了一絲念想，又反覆在路子軒那邊打聽一些關於他的事，這才決定啟用他，全新培養一個將才，可是他沒想到蕭如風如此枉費他的提拔，毫無用心之處，今日氣急而心血來潮的提問，一個簡簡單單的問題，他卻支支唔唔，難以回答，他這些天有學到什麼了，他有用心學嗎？真是枉費他的一番心意。

「皇上息怒，屬下該死！」見帝王怒極，蕭如風一個響頭磕到底，咬了咬牙，道：「屬下不敢為自己辯解什麼，但是還請皇上聽屬下說幾句肺腑之言。」中間停頓了片刻，狠狠的閉了閉眼睛，似是下定決心般，道：「屬下自幼家貧，從小沒上過什麼正經的學堂私塾，有的只是偷偷的在私塾外面，聽著先生念叨著四書五經，詩詞歌賦，偷偷的在沙地上練習著寫字，不懂什麼大道理，連字認識的也不多，也因此遭到他人的恥笑，就連武功也是兒時無意間遇到一個怪老頭，跟他學習的，屬下想要改變現有的生活，想要出人頭地，所以在看到皇宮招收侍衛的時候，偷偷的背著母親報了名，不否認屬下有野心，所以在皇上給了屬下這次機會的時候，屬下心裡份外感激，暗暗在心裡為自己鼓勵，不瞞皇上，這些天屬下一有機會便溫習，奈何天資有限，後天不足，很多屬下都看不大明白，甚至很多字屬下都不認得，想要詢問，可這是機密之事，不足為外人道也，屬下只能自己一個人琢磨。屬下對不起皇上，辜負了皇上對屬下的用心。」話落，蕭如風再次將頭狠狠的砸向地面，他是真的覺得自己很沒用。

氣氛有一瞬間的凝滯，神色複雜的望著面帶愧疚，額頭染著點點血跡的蕭如風，慕容君笙突然什麼火氣都沒了，他知道他說的都是實話，剛沒注意，現在看來他的臉色份外憔悴，眼角的黑眼圈格外嚴重，似是好多天沒有休息過了，有那麼一瞬間心裡有了一絲不忍，似乎在怪自己不該把話說那麼重，完全沒有考慮到蕭如風曾經生存的環境，只是一味的責怪於他。

「你。。。」慕容君笙有些語塞，但是他畢竟是君王，很快便收起了所有不該有的情緒，「起來吧！」

蕭如風聽令站起來，他知道他的這番肺腑之言賭贏了，成功熄滅了皇帝的怒火，保住了他的前程，但他沒想到的是帝王的下一句話就是，「哪裡不懂，跟朕說說！」

看著帝王遞過來的書本，伴隨著帝王不厭其煩的對他的講解，蕭如風感到了一絲前所未有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