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了一下午的蘇宴安被拽了出來 ，程雲起和丁聞溪的表情都有些耐人尋味，以至於他根本不想跟著他們出來，要不是程雲起太想吃這個美食，他絕對跑的遠遠的。

「你臉色怎麼這麼差？」蘇晏安和程雲起並排走在街上，謹慎詢問。

程雲起不敢發出聲音，幽怨的看著丁聞溪的背影，意有所指。

丁聞溪耳朵很靈，瞬間回頭似笑非笑的看著程雲起，眼神如利刃，如果眼神能實質化，程雲起可能不知道要死多少次了。

程雲起揚起笑容，嘴角幅度提得很高，一反常態的諂媚：「聞溪教的太好了，我自己能力不夠有點跟不上，感覺太多對不起他了，愁的」，頓了下，「啊，對，是我太愁了」。

「你明白我的苦心就好」溫和的面具徹底被撕破，丁聞溪皮笑肉不笑，目光格外瘮人。

蘇晏安不知道發什麼了什麼，但他知道丁聞溪怒火快爆發了，聲音降低了一個度，「怎麼感覺丁聞溪身邊的怨氣都快能化形了，你們之間的氣氛也會讓很不對」。

「你可真了解他」程雲起哀怨的目光一掃而過，語氣酸的倒牙。

「？」

「到底怎麼了，我已經很多年沒見過他這麼生氣了」蘇晏安的好奇，濃濃的求知慾掛在臉上。

總感覺這態度有點熟悉，但一時半會蘇晏安真的想不起來了。

氣氛有種人為的靜謐。

蘇晏安被這死寂的氛圍搞得有點不舒服，連忙轉移話題「你今天一天學了什麼？」

程雲起吞吞吐吐，一個一個的擠出字來：「上午背了一些古詩詞下午學了一些量詞」。

「就這能出什麼事情，聞溪不會因為這個生氣吧，」蘇晏安發自內心的疑惑,"他道東為什麼生氣，你快說啊。」

「有必要這麼侮辱我嗎！」程雲起雙手不自覺握成拳頭，血氣上涌到臉上，很是激動。

「……你冷靜點」蘇晏安第一次見到程雲起生氣，不知所措的立在原地。

程雲起自顧自的無聲宣洩吶喊，捶打空氣，眉角青筋隆起。

丁聞溪直覺般的再次回了頭，眼睛眯起，喜怒形於色。

程雲起雙手立刻放在褲縫邊，隨著走路起伏搖擺，很是若無其事，好像是終於察覺到了丁聞溪的目光，他轉回了偏向右側看風景的頭，自然的笑了一下，點點頭打了個招呼。

蘇晏安作證：川劇變臉都沒這麼快。

「別裝了」丁聞溪上下打量著程雲起，渾身冷若冰霜，「我看到你想打我的姿勢了，你今天最好別惹我，我不保證我能做出什麼。」

蘇晏安聰明的沒有觸霉頭，低頭暫避鋒芒。

丁聞溪也是別不下去了，急需一個宣洩口，主動解開了蘇晏安的迷惑：「妖管局建議送他去之前先教一些基礎知識，所以我才準備教他一些知識，本來想給他找個事做，呵呵，沒想到給自己找事了。」

「啊……」

蘇晏安懵逼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卻發現自己好像也不需要說話。

「我從來沒見過這麼蠢的人」。

「哦，對了，確實不是人呢」。

「我讓他背了一首古詩，一個上午沒背出來，四句話各有各的錯處」。

「聽起來很難背是吧，你猜什麼詩？」

「嗯……」蘇晏安以為cue到了自己，正要回答，立刻被打斷。

「鵝鵝鵝這首詩，哈哈，就這，就這首詩，你能想像他背了多久嗎？他三個小時沒背會，當然，現在還沒背會。挺搞笑的對吧，哈哈。」

蘇晏安一句話也不敢說，老老實實的當個聽筒：笑不出來就別笑了，我害怕。

「下午我尋思換個吧，不喜歡語文，說不定數學會學的不錯呢。」

「我就教他最基本的量詞，米，厘米，毫米，很簡單了吧」。

蘇晏安點頭附和。

「我問他，他身高180（），括弧中應該填什麼」。

「你猜他說什麼？」丁聞溪點了虎鯨回答，「你自己說」。

「我說我不是180，是191.8厘米」虎鯨抬頭老實複述了一遍，沒敢像往常一樣沖著蘇晏安表明自己的優勢，說完立刻低頭，看的出來被好好教育過。

蘇晏安：男人真是超過180就會千方百計的讓人知道自己的身高啊，就像我是184呢。

丁聞溪繼續道：「我說這隻是個題目，正常人180身高後面要填寫什麼單位，他說填米。」

「……補天的女媧都沒這麼高吧，我說你答錯了，剩下兩個你排除法在選擇一下吧。」

蘇晏安看著丁聞溪噴火的樣子，感覺出程雲起一定沒說什麼好東西，又覺得應該不會離譜吧，畢竟他自己的身高單位都很清楚。

「他很自信的告訴我，是毫米」丁聞溪磨牙，「毫米，180毫米，一個人的身高180毫米，跳起來都不一定能碰到咱們的腳背吧」。

「應該是厘米，對吧，晏安」氣瘋了的丁聞溪居然有點不自信的向蘇宴安尋求認同。

「……當然對，別懷疑自己」蘇晏安說的艱難。

蘇晏安夾在中間都要哭了：我就不應該出來這一趟。

「早知道讓他爛海里了」丁聞溪咬牙切齒，狀若癲狂，「我自信了這麼多年，第一次在成績上被打擊」。

程雲起……

一程雲起屁話都不敢說，唯唯諾諾做鯨。

「晏安，我沒問題吧，應該不是我的問題吧。」丁聞溪目光炙熱又瘋狂，還帶有一絲疑惑和對自己的不解懷疑。

程雲起委屈巴巴的揪著蘇晏安的衣角，眼角泛紅久久的注視著他，目光中充滿了希冀。

左右夾擊，蘇晏安遲疑的左看右看，一邊是明顯沒做錯的丁聞溪，一邊是無助的救命恩人，他真的很為難。

他頭一動不動的點了點頭，眼神直視前方，下方的十指安撫的握住程雲起的大掌。

得到認同，丁聞溪尊重的濁氣總算清除了一點，表情不在那麼難看。

程雲起感受著綿軟的手指，心中也是暈暈乎乎，一下子豪氣萬丈，立下了讓自己絕對後悔的誓言：「聞溪我錯了，我回去之後一定惡補知識，不再惹你生氣了。」

丁聞溪顯然不信，幹巴巴的發出來一句冷笑：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