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多情總被無情傷
小說: 此恨無關風與月 作者:我是人格分裂 字數:3011 更新時間:2023-02-26 10:41:15
張大老爺壽宴辦得異常隆重,這也是社交的好時機。
下午茶時間,有心的人穿梭在人群之中,偶爾的交談,交換著資源與人脈。
年輕的小姐們也少爺們,現在也能暢所欲言,各自交談。那些夫人與先生都坐在另一邊說笑,一旁的留聲機放著時興的樂曲,未婚的小姐遇見了合心意的人,面上就帶上了紅暈。旁邊有好事的打趣幾句,面頰愈發紅了。
張婧琪和先前遇見的青年人坐在一起說笑,陳奕略微的有些吃驚,本以為張家這樣的老派作風,學的都是舊時的學問。沒想到眼前這個年輕漂亮的小姐居然還通曉西洋事物,就連洋文也說得極好。他們還用洋文交流了一下,陳奕眼神愈發的明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此刻他已經被眼前的小姐迷住了。
陳奕扶了一下眼鏡,語速不疾不徐道:「沒想到婧琪小姐洋文也說得這樣的好。」
張婧琪帶著幾分嬌憨之態,刻意問道:「我的洋文有口音嗎?會不會覺得發音奇怪?我以前學習的時候就愛學老師的口音,他是英吉利人,教過我兩年。」
陳奕微微搖頭,稱讚道:「發音很標準,極好,比我一些同學都好!」
張婧琪臉上微微泛紅,更添幾分動人。
一旁的張二太太看著這邊,微微皺眉,低聲問一旁的張大太太:「跟六丫頭說話的是哪家的少爺?」
張大太太一瞧,這人正是張大老爺特意跟她說過的。見到那邊動靜,明白了一二,心中有些晦暗。不大高興的說:「這是陳二爺的族侄,家境不錯,做紡織業的,家裡有好幾個大紡織廠。」
張二太太聽著,這人家境不錯,想著壽宴結束後找人去打聽一下。
要說聚集地中心,那一定是袁岑和張鈺琮身邊,不過兩邊圍著的人都不同。袁岑那邊圍著的多是實業商人家中子弟,男女都有。張鈺琮那邊,則全是男人,都是政府那邊的人。
袁灝坐在張大老爺身邊,張老太爺終究上了年紀,已經先去休息了。
袁灝看著張鈺琮道:「什麼時候,我家那個能有幾分你家鈺琮能為!」
袁灝這讚歎絕對是真心的,以前他忙於事業,等他騰出手來,才發現袁岑的性子已經偏了。驕縱太過,總覺得差了幾分意思。以前總覺得無妨,但是現在有張鈺琮做對比,就顯出了劣勢來。
張鈺琮比袁岑只大了幾歲,是一個有能為的。最開始,張家的資源都偏向長孫張鈺璉,沒有想到,張鈺琮自己一步步爬了上去,憑藉自己的能力做上了參事的位置。
他還未到而立之年,以後有的是時間累積資歷,日後說不得還能競爭一下那一個位置。
可惜的是這樣的人不能收為己用。
張大老爺笑呵呵的,嘴上說著謙虛的話語,那神色卻是極為驕傲的。
張大老爺覺得自己這一生雖然不受父親重視,但是他的兒女爭氣,即使老二現如今比他好,可是日後二房得看大房的眼色過日子。前半生的鬱氣,因為出色的兒女早已經消散。
袁灝斂下眼眸,喝了一口杯中的紅酒。若是沒有張鈺琮,張家遲早是袁家的囊中之物,張家控制著藥物。現如今,到處都在打戰,藥物的重要性不下於糧食。
因此他看中了張家的制藥產業鏈,不僅是他,軍統那邊也有不少人打張家的主意。若不是張家大小姐嫁入了軍統,估計軍統那邊早就找機會動作了。張家以前只是豪商,因此就是一塊大肥肉,誰都能咬一口。
若不是為了得到庇護,當年張家也不會跟軍統聯姻。更沒想到的是,張家出了一個張鈺琮,進入政府之後,年年高升,不到而立之年就已經到了政府高位。只要有他在,張家制藥就成了難啃的骨頭。
袁家表面上只在商界活動,實際上,現在軍統那邊,有一半都在他的控制之中。袁家在軍統那邊的布置已經花費了幾十年,是從袁灝父親那一代就開始了。
當初列強瓜分國土,袁家在背地裡支持軍隊反擊侵略者。但是那時候,袁家也不是一家獨大,還有幾家人與袁家勢均力敵。
這大好河山誰不想要?列強想要,袁家也想要。
幾十年來,袁家一點點蠶食軍統那邊,暗中布局。
只有握住了軍權,才是真正的立於不敗之地。
只是,養兵就要花錢,糧食和武器以及藥物,哪一樣都要錢。這些年來,北方大部分土地都在袁家的掌控之,只是明面不顯。
南方局勢更加複雜,軍統與政府都往那邊使力,還有革命黨。軍統雖然佔據了上風,但是革命黨佔據了 百姓民心。袁家想要往南邊發展,就要直面南邊的勢力。
而張家,在北方是一流人家,在南方勢力也不可小覷。張大太太的娘家,就是盤踞在西南的龐大勢力。
即使是軍統和政府也輕易不敢插手西南的事物。
因此當初聯姻的時候,袁灝就更加看重張家大房。唯一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沒想到會再會那個意料之外的人。
袁家都男人都風流多情,袁灝也是如此,他的妻子是大家閨秀,當時袁家處於動蕩時期。袁灝十三便成婚了,婚後幾年便得了兩女一子,後來妻子病逝,袁家後院就沒有了女主人。
袁灝對妻子,若說有多少喜歡,那說不上。他看中的是妻子的娘家,軍統那邊的元帥之女,還是獨女。
他後院女人不少,嫵媚多情的戲子,南方佳人,北方絕色。他喜歡美色,這世上有幾個男人不喜歡美色?這些都是他打發時間的玩物罷了,後院的在他看來不過是解決需求的玩物。
因為他的權勢,主動投懷送抱的不少,看中了,他也不會拒絕。
見過各色的女人,哪知道會栽在她的手中。
若說美貌,她算不算絕色。若說才情,她也沒有詠絮之才。
卻入了人心。
西南之地,濕潤悶熱,讓習慣了北方幹燥天氣的人感覺燥氣。
天氣灰濛蒙的,路上的行人不多。
穿著亞麻薄衫少女抱著兩本書籍,快步走著,偶爾抬頭看天,這天怕是要下大雨。
她今日一人出門,見著快要下雨了,急著回書店。
轉角時,衝撞到行人。
「對不起!抱歉!」
薄衫少女撫著撞疼的額頭,連聲道歉。
這一抬頭,少女微微一愣,眼前的男子氣度不凡,讓人一見難忘,身高很高,她還不到他的肩頭。
少女站穩後,微微退了一步,再一次道歉:「這位先生,實在抱歉,是我莽撞了。「
少女真誠的道歉,男子也不好意思和她計較。正想說話,急雨落下,真是令人一點準備都沒有。
少女抱緊懷中的書,道:「那邊有一個茶棚,可以躲雨。「
少女抬頭看向男子,很明顯是擔心男子被這急雨淋濕,示意他一起去。
向前走了兩步,側身看了一眼男子,見男子跟了上來,她才小步跑了起來。
夏日衣裳薄,這雨落得大,衣服都濕潤了些。
兩人站在茶棚下,茶棚沒有客人,老闆也不在,也許也被這急雨困在哪兒了。
「先生,先前實在是抱歉了。「
「你已經道過歉了,再說也只是小事罷了。」
「聽先生口音,是北地來的客人……」
至此兩人相識,少女一顆芳心就落在了他身上。
他學識好,見識廣,不論少女有任何疑問,他都能給出好的建議。一來二去,兩人便熟悉起來,少女開著一家小小的書鋪,各類書籍都有。都是少女搜集的書,有很多學生來書鋪看書,買的人少,少女也從來不惱,還準備一些茶水給看書的人。
男人有過很多的女人,但是這個人卻入了心。
她愛笑,淺笑,喜歡靜靜的坐著,或是讀書,或是寫字。她眼中的愛慕,絲毫不遮掩。
那一刻,男子內心深處也被觸動了。
一日,少女遣人送信,約他相會。
男子感覺到了這封信的不同尋常,他手中的不是一封信,而是一顆不帶有絲毫雜質的真心。
他不是什麼商人,來到西南便是為了掀起風雨的。不打破西南的布局,他的人就無法插...入西南。
他的一生註定在名利場里沉浮,但是她不是,她應該嫁一良人,生兒育女,安穩一生。
這也許就是今生他唯一一次良心發現,他選擇遠離她的人生。
她撐著傘在橋上等了一天一夜,晚間雨愈發的大,天愈發寒涼。
他站在小舟之上,在橋底陪了一夜。
本以為他們再無交集,他回到北地,納了一房絕色的姨太太。可是,總會在不經意間想起那人,是不是結婚生子了。
沒想到,兩三年之後會再遇,只是彼時他們二人再無可能。
他們這樣的人家,即使內里再不堪,也得表面光。
可是……
他也不想再一次放手,三年前是他難得的一點兒良心。
只要權利在手,他做什麼,有人敢開口阻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