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夜空中靈光大現。

「轟——」

主神境的威壓籠罩著神器閣，巨大陣印籠罩天空，遠處眾人看著後山神器閣異樣分分駐足。

「怎麼回事？」

「這是主神印，除了主神境施咒者沒有人能打開結界。」

「發生什麼了？」

鬼王豐乘鳶慌了神，「慕辰君何意？」

火王聞聲三叉戟一抖，「什麼？他是陛下？」

鬼王，「你說呢？呵呵。」

容瑾第一次見如此場面，很想說，他不是夜辰，你才是夜辰。

天空不做美，雨水形成的一道道細細的水線，滋潤著大地。

夜辰收鞭，劍鞘懸於半空，左手水墨色油紙傘陡然出現，遮住纖長的身影。

想像中的雨並沒有落在容瑾身上，他不禁感嘆天書的屏障好銀杏化。

鬼王、火王、南景三人見夜辰用了主神印，除非主人身死，否則他們三人便要葬身此處。

南景皺眉，「不知陛下與容瑾殿下也為神器而來，我們多有得罪。」

刺骨的寒風吹來，雨落得更快了，夜辰冷冷開口道：「得罪？三人成行欺負一個嬌弱之人，有意思嗎？」

「……這」

你是不是對嬌弱，有誤解？

一聲冷沉，唯拔劍有聲。

他飛身從林端而下，右手兩指召喚千慕出鞘跟隨身影而落，周身靈力大漲。

三人互對視一眼，運功而上。

「想在兵器上勝過我，諸位有些自信……」

鬼王大駭，「慕辰君！」

四人交戰，刀光劍影錯落有致。

「白虹時切玉。」

「紫氣夜幹星。」

千慕劍柄在手腕轉過，夜辰左手持傘，身形一絲不慢，從兩人的絞殺中穿過。

「鍔上芙蓉動，匣中霜雪明。」

夜辰詞吟定，人影定，青鋒沒地。

在這被血光吞噬的時刻，慕辰君手中油紙傘穩穩拋起，再穩穩落在手中之時，三人應聲而倒。

夜辰俯首看著口吐鮮血的三人，劍光流轉，眼上白綾看不清表情，看似慈悲的身影如今像是屠戮的惡魔，「孤不喜殺戮。」

這場屠戮還在繼續。

頓時，空氣中布滿了血的味道，整個世界彷彿在顫抖，山崩地裂。剎那間，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化為烏有。

他們好像千刀萬剮一樣，肢體崩裂著，軀幹支離破碎。

三人成行，無一人生還。

夜辰還劍入鞘，劍影驀然消失，左手撐傘，側首看向屏障中的容瑾。

要不是容瑾剛剛看見是如此殘忍的畫面，還依舊覺得夜辰溫和，俊美如神祇。

他見夜辰緩緩向自己走來，下意識後退了一步，那人步步緊逼，終於撤散屏障，油紙傘打在他的頭上。

力氣回籠片刻，容瑾緩緩站起身，突然眼前一黑，不可視物，頗有向後跌倒的趨勢。

下一刻，空氣雨滴彷彿靜止。

夜辰右手攬上柔若無骨的腰肢，驚地容瑾抓住他的衣袖，「夜辰……」

他不答反問，一把抱起容瑾放在低矮的樹枝上，小殿下靠在樹幹上，輕紗鎏金法衣，像一隻懶散的貓。

只見一揮衣袖，竟晴空萬里，可主神印並未撤去，無人聽到他們說了什麼。

「容瑾……席長慕的事，我對你不起，今日必償。」

容瑾嘴角苦澀，「與你無關，人生遼闊，不應該只活在愛恨里，是我來遲了，當日用神器對你，我已後悔萬分。」

「容瑾我們……糾纏多久了……」

「快百年了……」

夜辰咀嚼了一番，「啊，百年啊。我已快兩百歲了。」

容瑾也不禁感慨，「是啊。」

他看著夜辰有些茫然的臉龐，伸手拉下白綾，出現在他眼中的是淡紫色的眼眸。

「別看，不好看的。」

「如九天星辰齊墜，我覺得甚美。」

夜辰輕輕握住容瑾的手，低垂著腦袋，「正統皇族，眼睛應是紅色。」

「那又如何，可我獨獨偏愛紫色。」

兩人相識一笑，往日恩怨似乎隨雲雨而散。

夜辰看著面前眼神躲閃的人，手掌微收。「既然時間過了很久，那我們為什麼要說一些廢話。」

容瑾默不作聲，抬眸看進夜辰眼中，淡紫色的眸子帶著笑意，裡面盛滿了自己，像是對待一件絕世珍寶般珍重。

只聽他道：「你是喜歡為你不顧一切的應明意，還是喜歡抱著你左手執劍的慕辰君，還是怕你死去的寒聲師叔，他們都是我，我不相信你的心裡沒有我。」

容瑾抬頭似是思考，嘴巴張了張，「我……」

容瑾話還沒說完，夜辰細長而柔軟的食指輕輕貼在他的唇邊，靠近他的耳邊輕聲道：「噓，我幫你回想一下，你我如何年少相識的，之後再作回答如何？」

容瑾「唔」了一聲，下定決心道：「夜辰……」

「嗯，我在。」

下一秒，神器天書極速旋轉，點點熒光匯聚成海，書頁間極速翻動。

「憶往生。」

隨著一聲喝然，天書第一式「憶往生」絕學再現，神器的光芒籠罩著整個萬重山。

竹林退去，變成神殿一片花海。

往日乍現，那是百年前的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