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這條消息，顧清心虛得迅速側過手機。

這小動作被白星辰盡收眼底，他抿唇一笑，拆穿道：「和我有關？」

顧清有點無語，剛要開口，白星辰又說：「沒事，我不介意。」

「我介意！」顧清氣鼓鼓地給符雲發消息。

【清：別扯淡！人家喜歡女生，而且喜歡的還是他小時候認識的女生。】

【小雲雲：小時候認識的而已，別怕，掰彎他！】

【清：我還是別作孽了，不提了，以後這事兒過去了。】

顧清想放下白星辰，光他自己放棄不行。

像符雲這樣動不動冒出來提醒他的傢伙，也應該徹底清除。

【小雲雲：行，不提，不過我跟你商量件事兒啊。】

【清：說。】

【小雲雲：反正你現在性取向是變不回來了，又追不上白學長，要不要考慮下鄧峰？】

顧清手一抖，差點把手機丟出去。

【清：？？？】

【清：您在放什麼屁？】

【小雲雲：我說認真的，鄧峰我老鄉，比我們大一屆，人也挺好相處的。】

【小雲雲：他之前跟我打聽你來著，說你們在迪士尼見過，我想著你要追白學長，就沒回覆他。】

【小雲雲：想徹底放棄一個人也挺難的，但是有另一個人那就不一樣了。你和他試試唄，萬一合適，兩情相悅，不是也挺好。】

看到這裡，顧清才忽然明白。

今天符雲帶著女朋友來蘇州玩，特意帶上鄧峰，可能就是為了撮合他倆的。

結果沒想到他帶了白星辰，以至於他們一直沒機會開口。

顧清想瀟灑地回他一個「滾」，但這個字打出來，又刪除，糾結了好幾次都沒發出去。

白星辰察覺到身邊人的小動作，無奈地笑笑，說：「什麼事這麼糾結？我能幫忙嗎？」

顧清抿了抿唇，說：「朋友給我介紹了一個……」

說男朋友，怕白星辰把他當變態。

說女朋友，又的確是在說謊。

顧清想了想，接了個：「對象。」

「哦，那挺好。」

白星辰看起來沒什麼反應，依舊微笑著說：「大學嘛，談戀愛也正常，你什麼打算？」

顧清莫名有點生氣：「你大學的時候也談了很多戀愛嗎？」

白星辰坦然地說：「我沒上過大學。」

「啊？」顧清驚訝道，「你不是我學長嗎？」

「那是研究所。」白星辰說，「我在國外自學，直接參加考試拿的畢業證和學位證，回國之後才進的學校。」

他像是故意一般，又加了一句：「阿清，我沒談過戀愛。」

顧清一臉嫌棄：「你搶了我女朋友，別以為事情過去了我就忘了，當我和你記性一樣差呢？」

白星辰尷尬地笑了笑，又強詞奪理：「被綠了的不算談戀愛。」

顧清更嫌棄了：「那我是不是還保留著初戀呢？」

白星辰恬不知恥：「對，阿清，我們都是初戀呢。」

顧清無語，當下便反駁：「我不信，你這麼大歲數了，就沒談過戀愛？再說了，別的你能騙，那不是還有小甜心嗎？」

白星辰一本正經：「小甜心不是沒追上嘛。」

好有道理，但又覺得哪裡不對。

顧清雙臂抱懷，氣呼呼地看向窗外，決定不和這傢伙理論。

沉默了沒幾分鐘，白星辰又忍不住開口問：「你朋友介紹的那個……對象，你什麼打算？」

「不知道。」顧清沒好氣地回了一句，白星辰便不再說話。

但顧清是真的不知道。

他不明白自己是因為喜歡男人所以喜歡白星辰，還是因為喜歡白星辰，才喜歡男人。

如果不能和白星辰在一起，別人是否有可替代性。

那個鄧峰，倒是也挺好看，屬於陽光開朗那一類的，和白星辰完全是兩個類型。

做事有點莽撞，但也不會讓人覺得討厭。

試一試……也許未嘗不可。

……

從那一天之後，鄧峰的消息忽然頻繁起來。

早上會問好，中午約他一起吃飯，晚上約著散步。

顧清在兼職的工作之餘，基本都答應了。

不過，吃飯AA，也不接受鄧峰送的禮物，更不接受無休止地蹭他的好處。

散步的時候，兩個人保持著一人寬的距離。

鄧峰說，顧清聽，鄧峰問，顧清答。

他好像什麼都在配合，但又好像一直也沒怎麼配合。

他心裡總是忍不住在對比，如果身邊是白星辰，他會是怎樣的反應。

心跳加速，沒有。

臉紅，沒有。

流鼻血，也沒有。

這算是談戀愛嗎？

同樣問出這個問題的，還有鄧峰。

宿舍樓下，他忽然停下腳步，轉身問：「阿清，我們這樣，算是談戀愛嗎？」

顧清輕輕搖頭：「我也不知道，感覺很奇怪。」

十月的夜晚，已經開始有些涼了。

顧清穿得單薄，一陣風吹過，下意識打了個寒顫。

鄧峰立馬脫下自己的外套要給他披上，顧清卻連忙後退兩步。

「不、不用了，也沒那麼冷，而且這就到樓下了。」

鄧峰拿著衣服的手愣了幾秒，而後尷尬地收回去。

他無奈地笑著說：「阿清，這些日子我能感覺到，你在很努力的配合我。」

「但是你要知道，真愛一個人，是不需要配合的。」

「我是喜歡你的，但也不希望你為了和我在一起，而勉強自己。」

鄧峰的每一句話，都正說到了顧清的心裡。

他的確是在努力配合，努力想遺忘對白星辰的感情，努力將目光轉向另一個人。

但是他做不到，就算是和鄧峰在一起的時候，他腦子裡也全是白星辰的臉。

這對鄧峰不公平。

顧清長舒一口氣，小聲說：「對不起，是我自己的問題，我們……還是算了吧。」

他轉身想走，卻被鄧峰拉住了手腕。

「阿清，我可以吻你嗎？」

「為什麼？」顧清回頭，疑惑地看著他。

鄧峰說：「如果你不排斥和我接吻，或許，我們可以再試試。」

顧清眨了眨眼，沒有拒絕。

鄧峰得到了默許，上前雙手捧著他的臉，緩緩靠近。

那個過程似乎很長，很緊張，顧清的手指下意識收緊。

他想推開鄧峰，但又想忍一忍算了，萬一能成功呢？

最終，在兩片唇差一點就要碰到的時候，顧清的電話鈴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