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枝頭上的鳥兒發出鳴叫，第一束陽光穿過葉片上晶瑩剔透的水珠，穿過釘死的木窗縫隙以及牆下無人問津的腳印，落在林爾秀致的眉眼上。

他幽幽嘆了口氣，舒展不開酸痛的四肢，只能躺平了同系統無效分析：

「西西她騙我……老張頭表面上做著養狗的生意，實際上不知道在做什麼勾當。」

「現在這是個什麼情況？我竟然還活著。」

「按理來說，我被迷暈後不是就應該被一刀咔擦了嗎？」

系統無言，【你如果死了就是真死了。】

林爾瞬間嚴肅起來，他努力抬頭，一分鐘後又垂下了腦袋。

他雙手被麻繩縛在背後，雙腳也被捆著，連嘴裡都被塞了一個布條，發不出聲音。整個就如同那釘板上的魚――任人宰割。

喪氣了沒一會兒，拐杖打在地上的聲音傳來。

西西腳步歡快，她似乎很喜歡林爾，大清早的比他爺爺還先起床，就為了向他炫耀。

「哥哥，你看我是不是很聰明？」

林爾的睫毛顫了顫。

女孩子小小的「啊」一身，想起來他嘴被布條堵著沒法說話，又蹲下來自顧自地摸索著。

取掉了布條隨手放在一邊。

西西好像很高興，繼續說：「其實我不是離家出走――爺爺早就不想要我了，我怎麼能把這裡當做『家』？」

林爾倏地反應過來，不可置信地問：「老張頭是人販子？」

「你是被拐來的孩子――反而心甘情願為了他做壞事？」

她嘻嘻笑了兩聲，笑聲清脆動聽。

歪頭問林爾，「為什麼不可以？」

「爺爺說他只有他願意收留我，那麼我為他幹活有什麼不對？」

林爾說不出是什麼心情，看西西這樣子，她根本就不覺得綁架人、幫助人販子有什麼錯，她就像昨天遇見的小葉一樣，無知無覺甚至麻木不仁。

她還很聰明地學會了利用人的同情心，不擇手段達到自己的目的，她沒有成年人可能會出現的心軟，反而有成年人都樹立不了的堅定信念。

儘管她的信念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林爾忽然睜大了眼――楊別林一直呆在這兒，是為了尋找他失蹤的媽媽。

而西西和老張頭連自己這種成年男性都綁――他們已經不滿足於孩童了。

電光火石想到這一條，屋外狗吠聲此起彼伏，遙遙傳來。

西西無神的雙眼茫然張望，她偏了偏頭，捕捉到老張頭呼喊她名字的聲音。

她低頭想找到林爾，又因為老張頭催的急，只好放棄找布條，提著拐杖噔噔噔的走出門去。

「出什麼事了？」

林爾脖子緊繃著，視線緊盯著西西打開門時屋外白茫茫的天光。

「我好像聽見警笛了？」他不確定地問系統。

系統：【你沒聽錯。】

林爾神色愈發迷茫，現在最多不超過八點，這麼早的時間，難道是楊別林發現他一夜未歸，急急忙忙報了警，然後警察神通廣大摸到了老張頭的住處？

【……】

離譜，偏偏乍一看還沒什麼不對。

關於系統的腹誹林爾是一概不知，他的注意力已經被門外那串清脆的鑰匙碰撞聲吸引了。

「警察同志們，我真沒有幹什麼！」

「這就是一個倉庫，你們要搜什麼？」

「而且！我狗圈裡的那具屍體，我甚至都不認識他――一個成年的男人，我一個老頭子哪來的能力去殺他？」

「再說了，誰殺了人還拋屍在自家院子里？當這鬧著玩？」

什麼屍體、什麼拋屍，林爾是一句話都沒聽懂，個高腿長的男人就疾步到了他眼前。

身子猛的一輕，林爾還沒看清楚這個人是誰，他就被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