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糾纏
小說: 他養了初戀的白茶花 作者:洋芋酱子 字數:2006 更新時間:2023-02-01 16:02:56
砰、砰砰、砰砰砰......
心臟無可抑制瘋狂跳躍,每一次搏動都在提醒他,陸若名吻了他。
他怎麼能?
他怎麼敢?
晏伯林推開他,用匪夷所思的語氣詰問:「陸若名,你瘋了麼?」
料想到晏伯林的反應,他動作迅速,一觸即分,快到來不及感受對方的體溫,他拂一下自己的唇畔,似回味,更似挑釁:「要是不瘋,我就不會追著你來烏鎮。」
晏伯林扣住他的手腕,把戴戒指的那隻手舉到陸若名面前:「陸總,我有必要提醒你,看看你的無名指,請你自重。」
陸若名再次窺見蛛絲馬跡,攥住晏伯林的手愈發收緊,他說:「你在吃醋。」
晏伯林看一眼閃爍的紅綠燈,嘴硬:「我吃哪門子醋,陸總,你別太自作多情。」
「別生氣。」陸若名取下戒指,套在他手指上,說:「你忘了麼?這是你送我的。」
他為陸若名突然佔上風而懊惱,張口便是反駁:「胡說,我什麼時候送過——」
等等,逝去的記憶倏地閃回,晏伯林想起心灰意冷的那日,他進到陸若名宿舍,私自抱走他的白茶花,鑒於家教良好,斷不肯當入室盜賊,隨手留下一枚戒指作為交換——
難道這是他當時留下的那一枚?
戒指套在他的無名指上不大不小正合適足矣說明一切,晏伯林心有波瀾而面如平鏡,說:「我想靜靜。」
看似瀟灑轉身,實則慌不擇路闖了紅燈,所幸路上沒車才沒製造混亂。
大步流星到達酒店。
鑽進電梯刷卡上樓,四下無人,脫力一般靠坐在扶手邊上,相當沒出息地滿腦子都是陸若名突然靠過來吻他的模樣。
該死!
他在心裡痛罵自己方才不爭氣地閉了眼。
刷卡進門,顧不上開燈倒進被窩,拿枕頭蒙住自己,額頭觸到無名指上的戒指,他奢侈地幻想,陸若名是看到戒指上刻著他的名字才留下來的麼?
十年前,他對自己是什麼心思?
年少時期的喜歡是一場經久不愈的高燒,突如其來的吻在他心口焠了一把火,理智如檣櫓灰飛煙滅,徒剩想將那人擁然入懷的衝動。
陸若名,你怎麼能這樣!
他猛然間坐起來,打開手機準備透過那人的好友申請一問究竟,點進去卻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透過,一個「陸」字孤零零在他好友第一位,只有一句系統提示。
「你已經添加了陸,現在可以開始聊天了。」
???
是點餐的時候!
陸若名可真是扮豬吃老虎的高手,當著他的面暗度陳倉!
指尖懸在熒幕,斟酌片刻,晏伯林質問陸若名:「你到底想幹什麼?」
對方秒回,言辭間不見半點兒含蓄,陸若名直白地袒露心聲:「寶貝,我想和你談戀愛。」
咚咚心跳,餘音繞樑,比夏天的蟬還聒噪。
他叫自己什麼?
寶貝......
這也太肉麻了一點。
哪怕心尖發顫,晏伯林也沒丟了穩重,他回:「誰是你寶貝?」
陸若名站在房門口打字:「你。」
剛要駁斥他的輕浮,門鈴響,晏伯林放下手機去開門。
還沒看清是誰便被外頭的人先發制人推進屋,一個反身抵靠在門板上。
他被推了個踉蹌,行兇者不忘未卜先知小心護住他的後腦勺不被撞到。
陸若名看晏伯林的眼神,和撲食的猛虎,沒有區別。
晏伯林亦非善類,一張臉冷峭藏鋒與陸若名對峙:「你做什麼?」
腰上落了一隻手,隔著棉質睡袍,感知不到溫度,但相貼的胸同樣在劇烈起伏。
他們都在緊張、激動,鼓噪的心難以撫平。
一時衝動吻了晏伯林,陸若名並不後悔,大著膽子說出真心時也坦然接受不會得到想聽的回答。
鴻雁在雲魚在水,這麼多年他靠回憶過活。春思亂,芳心醉,無論如何,他今天要再見晏伯林一回。
除卻巫山肖想雲雨,陸若名笑自己沉不住氣,他決心和盤托出,只想把好聽話講給心上人聽。
「晏伯林……」他低聲呢喃他的名字。
他不知該怎麼稱呼晏伯林才好,連名帶姓不親近;叫林林麼?晏伯林聽到恐怕會板著臉不高興。
指腹捻過晏伯林臉頰,那張娃娃臉如今稜角分明,眉宇間儘是難掩的英俊帥氣,越看越叫人心動無法自持。
掩蓋了十年的真心一朝敗露,他鄭重跟晏伯林自白:「晏伯林,無論是十年前還是現在,我一直都喜歡你。」
這句話若是十年前聽到,他會不計後果做出回應,只是時移勢易,今時今日,此情此景,得償所願,心底並沒有多少痛快,反而百感交集。
兩岸人家微雨後,收紅豆,樹底纖纖抬素手,當年情今日續,晏伯林眼眶發紅。
眼淚將落不落,晏伯林忍一鼻子酸,格外可憐,叫陸若名兵荒馬亂,不曉得怎麼哄他才好。
他低頭吻住晏伯林的眼睛,說:「寶貝,你別哭呀。」
晏伯林矢口否認:「別污衊人,誰哭了?」
陸若名伸手壓他的眼瞼,以不怎麼正經的姿勢,四目相對,他重新說出那個請求:「晏伯林,我想和你談戀愛。」
「我想」是一種主觀願望,晏伯林再強勢霸道,也絕不能限制他人的想像自由,說出「不許想」這樣的話。
陸若名是個狡猾的商人,不做虧本的買賣,他不是在徵求晏伯林的意見,而是以一種平靜的、敘述的口吻告知。
好似這般,晏伯林便可不必做出回答。
但不回答又在某種程度上意味著默認。
默認他們的關係。
床畔剛弄亂的被褥,床邊散落沒來得及穿上的拖鞋,晏伯林漫無目的在屋子裡遊走一圈,與陸若名對視,沉吟片刻,做出了回答。
「行。」
他這樣說。
他的臉上沒有表情,喜怒難辨,但眼神卻很亮,借著昏暗的廊燈,陸若名看清他耳窩後的一顆小痣,沉下去的心倏地升起,他摸一下那一處,說:「那我現在可以吻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