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一起，錢輔又回想起在山上時他與陶成相擁而睡的場景，這個畫面經常在他腦海里徘徊，如今再次同席而眠，他竟有些惶恐若夢的感覺。

思路放開了，他也不糾結了，喜歡就喜歡，沒什麼大不了的，他通讀史書，連書上都記載皇帝都有龍陽之好、斷袖之癖，他又不是開天闢地第一人。

就算是第一人又怎樣，這又不是能控製得了的。

錢輔這個人，他但凡想通了什麼事，就不會再縮手縮腳搖擺不定，但是他也不會因為自己的私慾去改變控制陶成什麼，他已經想清楚了，陶成想娶親就娶親，想生子就生子，他如果沒有別的意思，他就當他的兄弟永遠陪在他身邊。

雖然錢輔想的很清楚，但是面對難得的親近機會，錢輔還是忍不住向陶成靠近。

他輕輕道：「思川，可以把被子分給我一點嗎？」

陶成嘟囔了兩聲，翻身轉了回來，整個人像八爪章魚一樣把被子連同自己一起掛在錢輔身上，錢輔看著陶成近在咫尺的臉，不受控制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他的眼睛不自覺地盯著陶成柔軟的唇上，他的手有點顫抖地摸上陶成的臉，喃喃道：「我可以親你嗎？」

陶成沒有反應，錢輔感覺自己身體某一處火越燒越旺，他都快失去理智和冷靜了，喉嚨不斷上下滾動，像快渴死的魚緊緊盯著陶成的唇，「思川.....你要是不說話我當你同意了。」錢輔啞著嗓子輕聲道。

突然，他感覺陶成的手在他身上摸索著什麼，口中還喃喃道：「鑰匙......鑰匙......」

錢輔問道：「思川，你說什麼？」

陶成睜開眼睛，模糊道：「我想要.....鑰匙。」

「什麼鑰匙？」

「扈北的鑰匙。」

錢輔怔了怔，道：「好。」說著，真的摘下貼身的印章給他。

陶成拿著印章，一下子歡快地坐了起來，開心道：「扈北，有什麼事知會我一聲，日後兄弟一定為你上刀山下油鍋。」

錢輔看著陶成半醉不醒的高興神色，嘴角也染上一抹笑容，道：「你好好的就行，不需要你為我上刀山下油鍋。」

陶成一下子抱住錢輔，在他肩頭說道：「我會永遠保護你.....」

錢輔回抱著陶成，笑道：「我不需要你保護，你保護好自己，我也會保護你。」

陶成身上有草藥的香氣，錢輔被他的味道環繞，心又躁動不安起來，他故作開玩笑地語氣道：「可以用上刀山下油鍋的回報換一個要求嗎？」

陶成疑惑地看著他，眼中儘是迷茫。

看著陶成這樣的神態，錢輔覺得自己像在誘拐無知孩童，就在他準備放下心中的念頭時，陶成璀然一笑：「一個？十個我也答應你......」

錢輔心彷彿漏了一拍，聲音都有些顫抖：「那，我可以親你一下嗎？」

陶成點頭，「又不是吃了我，有什麼不可以。」

聽到這句話，錢輔像是被放出籠子的猛獸，一下子撲了上去，直把陶成撲倒，在他脖子上亂親。

陶成被他親的有點癢癢，扭動著身子，不一會又有點昏昏欲睡，錢輔從他脖項抬頭：「思川，你明天清醒了會不會怪我？」

陶成伸手圈住錢輔的脖子，喃喃道：「好睏.....我們睡吧....」

錢輔輕聲道：「再讓我親一下好不好？」

陶成半睜著眼睛，迷離地看著錢輔點頭，「你在啃鴨脖，我不是鴨脖。」

陶成說完翻身壓在錢輔身上，輕輕湊了上去，柔軟的唇緊緊貼上錢輔的，舌頭在錢輔的唇上舔了兩下，也是這兩下，讓錢輔瞬間失去理智，再次翻身把陶成壓在身下，唇舌交纏。

第二天清晨，陶成醒來時感覺頭痛欲裂，他坐起來抵著額頭，半晌沒有想起來自己這是在哪。

他彷彿做了一場很長的夢，他記不得夢裡具體情境，只知道好像夢見了錢輔。

昨晚他和誰一起喝酒來著？好像是索臨他們。

喝了多少酒他都不記得了，陶成自覺酒品不好，也容易斷片，所以在外甚少喝得這般醉，昨晚是因為什麼喝了這麼多？　

腦海里碎片的記憶拼不全，房間也陌生得緊，一看就是女子的房間。

他想起來這是撫西園了，他不會把哪個姑娘給禍害了吧。這是陶成想到的第一個想法，但他看了看身上，衣服雖然凌亂了點，但都還在身上，昨晚好像是有個姑娘陪他的.....他正回想著，發現自己手裡正抓著一個東西，展開一看，竟然是錢輔身上的印章。

陶成愣了愣，錢輔的印章怎麼在自己這裡？他想著，開始打開印章，等他真的看到那柄金色的鑰匙時是真的傻住了——居然真的是錢輔的印章，他朝思暮想每晚要抑制無數衝動想偷的鑰匙，此刻居然真的在自己手裡。

陶成已經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感覺了，他很想給自己一巴掌想知道這是不是夢——他其實已經認定這是一場夢了。

要不是夢就好了，自己不用費力研究那些鬼醫書，不用找那些有眼疾小貓小狗試藥，不用經歷一次又一次失敗和打擊。

不，他可以經歷，但是看不到頭讓他覺得自己的努力都是白費的。

陶成重新躺了下去，過了一會又跳了起來——就算是夢，拿到鑰匙也得去開寶匣給小妹治眼疾，不然他在夢裡都是遺憾的。

當他跳下床穿上鞋子時，現實的真實感讓他有些清醒過來。

窗外人聲的嘈雜，風吹過樹葉的聲音如此真實。

這.....不像是夢啊。

床的對面有一個很大的梳妝台，梳妝台上有一塊鏡子，陶成走過去，清晰地看到自己脖子底上有一圈紅印。

他抬手去摸了摸，不痛不癢的，這是什麼？紅疹嗎？不是.....紅疹不會沒有任何感覺，也不像是蟲子咬的。

他正觀察著，有人進來了，陶成慌忙把領子往上提了提遮住紅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