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出口錢輔就意識到說了不該說的話，臉上一陣紅，匆匆說了句：「我先去上課了。」便逃也似的走了。

陶成沒有反應過來錢輔這句話的意味，還沒等他反駁錢輔已經走遠了，陶成有些莫名其妙，喃喃道：「什麼忘了我？這傢伙吃錯藥了吧。」

不過從今天錢輔的態度來看，他也不是對自己冷若冰霜的，這樣讓陶成心中頗有些寬慰，他是重感情的人，錢輔也是他第一個認真交的朋友，所以他不想因為根本就無道理、甚至找不到原因的原因放棄這段友情。

不過陶成沒想到的是，這次談話以後錢輔躲他躲得更厲害了，以前還能在書院見到他幾次，現在很難得看見，就算看見了也是避得遠遠的，連招呼也懶得敷衍了。

倒是那個叫索臨的，那次過後更加厚臉皮地纏上來，只要他去文科院，索臨必定是要過來與他攀談，不過言語之間沒有第一次的輕佻，笑容滿面親近的樣子，搞得陶成也不好對他臉色過分差，只能淡淡應著，甚至有幾次，索臨特地到醫科院門口去等他。

陶成不明白他的意思，不過他也沒興趣，本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他都是冷態度應對，不熱情也不過分冷淡。

晚上，陶成回到空蕩盪的寢室，深夜讀完一本又一本的醫書，抬頭望月時不免有絲落寞。

他身旁的那張床已經空了許久，錢輔像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午夜夢回的時候看到月光籠罩在空蕩的床鋪上，他總有一種不知身在何鄉的迷茫感。

彷彿失了錢輔，他就忘記了前行的目標。

遠處，打更聲響起，陶成放下書準備回到床上，他站起身的時候瞥見窗外似乎有個人影，陶成心中一跳，但再細看，發現不過是樹的影子被風吹動。

失望之感油然而生。

陶成默默地回到床上，但是怎麼都睡不著，腦海中回憶的是他們相遇的點點滴滴，甚至，他開始想起他假裝新娘見到錢輔的情境。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躲著他？

帶著無限疑問，陶成在床上翻來覆去很久才睡著。

這樣的疏離持續了大概一個月，陶成後來也沒有再去文科院找過錢輔，被動著跟索臨走得比較近，另外還有薛康。

因為上次釣魚的事關係親近不少，又是同窗，陶成跟薛康逐漸同進同出，而薛康時不時要提起那次釣魚的細節，感慨陶成和錢輔的關係真好，免不了要疑問最近為什麼不見錢輔與他一道。

陶成敷衍地應著。一天課下，薛康突然神神秘秘地拉著陶成要說什麼，但是話到嘴邊又期期艾艾起來，只問道：「陶兄，你最近沒跟錢兄聯繫嗎？」

「沒啊，怎麼了，有什麼事嗎？」陶成故作輕鬆道。

「這....也沒什麼，我也是道聽途說，說不定是空穴來風的事。」薛康欲言又止道。

「到底什麼事？有話就說，為什麼你們幾個大男人說話都吞吞吐吐的。」陶成不悅道。

薛康臉紅了，道：「陶兄，這事還是你自己去問錢兄吧，書院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是被人知道了多少影響不好，陶兄你還是好好勸勸錢兄吧.....」

說完，薛康便再也不肯多說，陶成憋著一肚子疑惑，打算下了學去找錢輔問清楚什麼事。

這是半個多月來他再一次起了找錢輔的念頭，心裡蠢蠢欲動的，導致他接下來的課都沒怎麼聽，打了鈴聲就匆匆往文科院去，卻不想又在院門口看到了索臨。

他今日可沒心思與他周旋，象徵性打個招呼便匆匆從他旁邊走過，索臨像是沒有眼力見地快步跟上去：

「陶成，你怎麼走這麼快，該不會又去找錢輔吧？」索臨的聲音停頓了一下，後面的話帶有隱秘的意味：「我可跟你說，錢輔現在可沒空陪你，人家忙著呢。」

陶成聽到這話，腳步停了下來，轉身盯著索臨：「你這話什麼意思？他出什麼事了？」

索臨聽著陶成語氣里隱含的關心，心中不知怎的有些不舒服，語氣越發陰陽怪氣起來：

「他能出什麼事？有事也是女人的事。我們可不像錢兄那麼財大氣粗，天天都能在撫西園睡覺。」

陶成道：「什麼撫西園？在哪？」

「哈哈，陶兄，你以前跟他走得這麼近，他都沒帶你去見見世面嗎？這撫西園可是城中最有名的青樓，一般人還進不去呢。」

陶成鬆了一口氣，道：「我當什麼事，他願意去是他的事，你跟著瞎操什麼心，你不服你也去。」

陶成在山上時山匪們進妓院那是家常便飯，還有不少都娶了那裡的女人，對他來說這都不算事，再說他也是男的，雖然沒什麼興趣，但是也懂男人的心思。

索臨被陶成的態度搞得有些摸不著頭腦，道：「你不在意？」

聽到問話，陶成更是莫名其妙：「在意？在意什麼？我對那種地方又不感興趣。」

看陶成臉色不像是裝的，索臨道：「好吧，我還以為你們....」

又是吞吞吐吐的，陶成心中一陣煩躁，這些人都不會好好說話嗎？

「以為我們什麼？」

索臨一笑，道：「沒什麼，對了，陶兄想去看看嗎？正好今晚有幾個朋友邀我去那邊喝杯酒，陶兄要是有興趣的話可以一起。」

陶成不感興趣道：「沒錢，不去。」說罷，繼續往前走。

索臨一愣，跟上去道：「不用你付錢，晚上可以一起去玩玩。」

陶成目視前方不為所動：「我還有很多書要看，沒空。」

索臨笑道，「那吃個飯總有時間了吧？反正你都要去吃飯。」

撫仙城，沾安樓。

索臨和陶成到時，已經有許多天鶴書院里的人了，只不過他們都是文科院的，陶成熟悉的只有錢輔經常交往的那些，在場的基本都很陌生。

他們見到陶成，都一個勁贊索臨好大的臉面，把他都請過來了，陶成也跟著假客氣一番，以前跟錢輔在一起吃飯的時候也有過這麼多人，不過他在錢輔身旁時從來不需要自己去應付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