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成看著錢輔離去的身影，英俊的劍眉不由皺了起來。

怎樣又這樣，他是吃錯了什麼藥嗎？他們雖沒有正式結拜為兄弟，多少也一起經歷了些事，為何又變得這般冷漠。

陶成知道錢輔的性子，喜歡有什麼事就憋在心裡自己默默承受，所以他還是決定問清楚，有什麼他們一起解決，這樣搞得兩個人都不開心。

但是陶成沒有找到一次機會，因為他發現錢輔沒有回來睡過了，他有一次從天黑等到天亮，門口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知道錢輔是去別的同窗那邊住了，天鶴書院怎樣都不會缺住宿的地方，而且錢輔也不是缺錢的人。

陶成在文學院的門口孤單地蹲了六七日，確定錢輔是真的半點都不想跟他同行交談，雖然每一次錢輔都會跟他打招呼，但是充滿著距離和疏遠，他隱藏得很好，但是不自然中還是帶有明顯的刻意。錢輔甚至跟他們醫科院的薛康走得很近也不願意與他一道。

如此這樣，陶成再也忍不住了，先是課上止不住得發獃，這日幹脆當著正在授課的先生和全班同窗的面招呼也不打一聲走出學堂門口，往文科院錢輔所在的學堂而去，彼時文科院剛好下了課，走廊上全是學生。

自從那日被他們先生誤認為是女娃，又加上陶成面容俊秀，文科院私底下都把陶成偷偷叫做瓷娃娃，越傳越多，以至於文科院的學生大多都認識陶成，每次看到他都要起鬨，陶成倒不以為意，心情好就和善打招呼，不好就當沒聽見。

文科院的學生們看到陶成，鬨笑叫著「瓷娃娃又來找錢大公子啦——」

文科院，錢輔的人緣是極好的，他聰明勤奮，為人又熱心，雖然不動聲色，但偶爾露出的財氣讓他也榮獲「錢大公子」的稱呼，在天鶴書院這種人才濟濟，顯貴遍地的地方，能被這樣叫的也是一種實力。

陶成沒有像往日那樣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面色不善地往錢輔的學堂里走，走到門口往裡面看了一下，發現錢輔不在，於是冷著聲音問離他最近的一個學生錢輔去哪了。

不知怎的，被陶成詢問的那個學生居然臉紅起來，盯著陶成眼睛有些直，在陶成有些不耐煩的目光中才斷斷續續說錢輔和別人一起出去了，去哪他也不知道。

陶成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他的反應，倒也沒有細究，轉身欲去別的地方尋，雖然錢輔他們一會就上課了，他在這等著肯定能等到，但是陶成胸中燃起了一團火，這團火燒得他片刻不得寧靜，哪有功夫慢慢等著。

就在他往回走時，發現那些學生看他的目光都帶著戲謔，雖然以前也會見到，但是他從前都毫不在意的，有錢輔在，他從來不在意別人的目光，可是現在錢輔不在他身邊，這些探究的目光就被放大了，陶成似乎都能聽清楚他們細碎的低語聲。

「欸，這不是醫科院的瓷娃娃嗎？又來找錢輔啊？」

突然，兩三個人簇擁著一個人擋在了陶成的面前，這個人身材瘦長，雖穿著尋常的藍色衣袍，卻顯出與眾不同的氣度來，眼睛含笑看著陶成。

陶成見過他，他叫索臨，是錢輔的同窗兼同桌，但是陶成對他印象深不止因為他是錢輔同桌，更重要的是因為他的相貌，甚是英俊，只不過帶些不合時宜的痞氣傲氣。

雖然有些弔兒郎當的模樣，但是這個索臨成績不俗，每次他都能在錢輔名字周圍看到他的名字。

「對的，我找他。」陶成道。

「我瞧見他方才和陸甲他們去茅房了，要不要我帶你去找他？」索臨笑著道，目光不住地在陶成臉上遊盪，似乎要把他看出一個窟窿來。

站在附近的人都笑了起來，有些拙劣地附和。

陶成皺了皺眉，倒也沒有生氣，只淡淡說了一句「不用，」便要繞過他們。

「欸~先別走呀。」索臨又一個箭步擋在陶成面前。

「你還有什麼事？」陶成問道。

索臨盯著陶成的臉，有些不懷好意地笑道：「我就是想問一下陶兄弟有沒有姐姐妹妹，想認識認識。」

旁邊的人笑著起鬨道：「我們也想認識認識——」

陶成冷眼瞧著，哼道：「我有沒有姐妹關你什麼事？好狗不擋道，起開，別逼小爺動手。」

「哎呦呦，瓷娃娃生氣了——」

又是鬨笑聲一片。

陶成心中煩躁至極，恨不得把這些人全部揍一頓，但是他忍住脾氣，再一次繞過索臨，對方不依不饒想再貼上來，在索臨伸出胳膊的同時，陶成握住他的胳膊用力往後一翻，毫不客氣地把他推了出去。

索臨吃痛叫出聲來，撞到那群小弟身上才不至於狼狽跌倒在地。

「讀了這麼多書還聽不懂人話嗎？」陶成冷冷嘲諷道。

索臨倒也不惱，只盯著陶成的臉看著。

就在這時，錢輔和陸甲他們走了過來，陶成鬱悶之氣還未消，在眾人或異樣或吃驚的目光中面無表情地勾住迎面走來的錢輔的胳膊，不悅道：

「我找你有事說，跟我走。」

錢輔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搞得有點發懵，一臉呆萌地被陶成拖著走了，臉上不自覺露出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淡淡微笑。

書院南湖邊。

「扈北，你為什麼躲著我？」陶成問道。

聽到這個問話，錢輔有些慌張，他下意識說：「沒有啊......」

「這還沒有？你都不回宿舍了，吃飯也避著我，那怎樣才算有？」陶成道。

錢輔道：「你真的想多了，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們先回去吧，馬上上課了。」

陶成道：「你又不是大姑娘，為什麼說話拖拖拉拉的？我們之間有什麼不能說的嗎？有什麼問題說出來解決不就好了，你這樣有什麼意思？」

錢輔心中突然竄出一股無名火，聲音也不自覺高了起來：「解決？怎麼解決？是讓我失憶還是讓我重新投胎？我要是能忘了你也就沒這麼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