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的嗎？」

陶成剛說完，身後的錢輔就遞過來一張紙，紙上寫的正是他方才念的草藥名字分量。

「你剛才說話聲音有點小，我怕有漏掉的，你仔細看看，沒有的話我去抓藥。」錢輔笑著道。

陶成怔了怔，拿著藥方看了兩三遍，一字未錯，不由吃驚道：「這些草藥的名字你為什麼寫的都對，有幾個不怎麼常見。」

錢輔笑道；「你不是經常看醫書嗎？閑暇的時候我也把你看過的書看了幾眼，以後有什麼問題我們也好交流一下，不至於當個完全的門外漢，而且我以前就是做藥材商的，草藥的名字還是懂幾分的。」

對哦，陶成差點忘記了，他以前可是最大的藥材商。

錢輔讓人去把藥方的藥開了幾包回來，老漢一家感恩戴德。

接著去了第二家，第二家是個腿腳有些扭曲的小童，雙腿都已經浮腫，陶成仔細查看，讓小童家人端來熱水和小盆，拿出銀針在穴位上扎了幾下，隨機就有膿血滲出流入盆中，浮腫的雙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腫，陶成從藥箱拿出幾味藥放在熱水裡，等膿血流得差不多把小童的腳放進熱水中，再用毛巾不斷擦拭小童雙腿，不一會一雙腿就恢復常人的顏色，而小童也不再叫痛了。

小童一家感激得熱淚盈眶，領著小孩子就要磕頭下跪，被陶成攔住了。

第三家、第四家、第五家.......

這兩三天的功夫，陶成幾乎把整個村裡的病人都看完了一遍，短短幾天的功夫他就成了村裡的神醫，但是陶成很不理解為什麼他們都叫他「路神醫。」

錢輔笑著回答道：「借了陸甲兄的名。」陶成哭笑不得。

隨後的日子裡，只要沒有課，錢輔就陪著陶成四處行醫，把撫仙城周遭的大小村落都治了個變，見情勢大好，錢輔就把「陸神醫」更正為「陶神醫」，陶成的信心也大增，治起病來也不再像一開始那樣反覆斟酌猶豫不定，最多的時候一個時辰能看完二十來個患者，他們也不必挨家挨戶上門求問，只需跟村長說一聲陶神醫來了，自有人安排地方，他們只需等著患者上門就好，有的甚至從很遠的地方特地跑到村落里等著陶成他們。

見時機差不多了，錢輔就慢慢帶著陶成在城中行醫，不過為了謹防意外出現，他們一開始還是慎重挑選病人。

陶成感激錢輔這樣費心替他提升醫術，又擔心他誤了自己的功課，錢輔卻道不礙事，陪他的時候也在看書，沒有耽擱。

這也確實是，但凡有一點閑暇，錢輔都在看書。

儘管如此，陶成還是心有愧感。

這樣持續兩三個月，陶成醫術進步顯著，在接下來的一次大考中，他如願拿到了第一名，陶成第一次感到巨大的喜悅，他拿到成績便跑到錢輔的學堂門口，彼時錢輔還沒下學，他便站在門外滿心歡喜等著。

陶成手裡拿著試卷，不住地探頭朝學堂內看去。

台上的老先生講的話他聽得似懂非懂，錢輔聽得聚精會神，偶爾低頭記下什麼。

這是陶成第一次看到錢輔上課的情景，和平時一樣認真專註，又增添了一份說不出的嚴肅。

陶成頻頻探頭都引起窗口學生以及台上老先生的注意了，同學竊竊私語，老先生端著一副老花鏡伸長脖子道：「這.....這是哪家的小女娃，書院里怎麼有女娃娃。」

滿室鬨堂大笑。

原來陶成今日穿了一件暗紅色的外套，加上他只露出半張臉，容貌清俊，老先生一時看花了眼，以為是女子。

笑鬧聲中，錢輔也忍不住側頭看去，見是陶成，一下子笑開了。他揚揚手裡的書，口中比著唇語：我在上課，下課找你。

下了課，窗口擠滿了學生來看陶成，有的是不知道情況以為真是女子，有的則是好奇陶成的容貌，也有一些純粹在湊熱鬧。他們不約而同鬨笑著看著錢輔，錢輔在眾人的目光中安然走出教室。

「發生了什麼事？這個時候來找我？」錢輔問道。

陶成滿面笑容地拿出試卷，想了想，也不能太過喜形於色，便收斂了點笑容，把試卷狀似隨意地遞給錢輔：「也沒什麼事，今天放學得早，也沒事，就來找你了。」

錢輔展開卷子一看，喜悅道：「第一名？真是厲害，陶兄，你進步好大！」

陶成抿唇，道：「一般吧，隨便考的。」

錢輔看起來開心極了，簡直比陶成還要激動，他伸手攬住陶成的肩，高興道：「這可是大喜事，走，我們去吃頓好的慶祝一下！」

陶成眉眼含笑，道：「跟著你哪天吃得不好。」

錢輔哈哈大笑，道：「哪有，你想吃什麼？我聽說最近新開的一家酒樓招牌菜不錯，我們今天去嘗嘗。」

傍晚歸來，錢輔說是有事，讓陶成自己先回去。

陶成獨自回到宿舍，又抱著卷子看了好一陣子，才心滿意足地拿起醫書看，看了一陣，見天暮下沉，錢輔還沒回來，心中生起擔憂之意，但他一想錢輔是個大男人，又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家，再說這天才剛擦黑，有什麼好擔心。

陶成轉過這個念頭就繼續看起書來，但是心思冒出了頭就像拆了頭的線，收不回來。

陶成強按捺住心思又看了一陣，眼見著天越來越黑，他想起那日在天鶴書院找麻煩的混混，再也坐不住，放下書唰的一聲站了起來，轉身正欲出門時，房門就被打開了。

「陶兄，你還沒睡啊？」錢輔手裡拿著一個小盒子，笑著看著陶成，道：「我想著今天是你拿第一的好日子，光吃飯是不夠的，終歸還是要買件禮物慶祝一下，所以方才我去給你拿禮物了，路程稍遠，所以回來遲了些。」

陶成臉上的焦急之色還未完全褪去，面對突然回來的錢輔和突然出現的禮物有點愣怔。

錢輔把盒子遞到陶成手中，笑道：「發什麼呆呢，打開看看喜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