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鶴書院的門還沒開。

天色越來越亮，來的早的人都聚在一起交談，雖然天寒露重，但是大家的熱情很高，能感覺出每個人的開心。

陶成看著這樣熱鬧的場景，心中也隱隱有些雀躍，可能是對新的生活的無限遐想，他緊緊跟在錢輔身後，看著自如跟著那些陌生的面孔打招呼。

可能是商人出身，錢輔身上有種別樣親和的魅力，善於交際，似乎能跟任何人都能說上話。

想到這，陶成忽然覺得有些不舒服——他是不是也只是他能夠說上話的一個？

錢輔原本跟著別人說話，似乎察覺陶成情緒的轉變，開始不住地找話跟陶成說，儘管陶成回應淡淡的，他還樂此不疲，說了一會，陶成方才莫名的情緒才消散些。

陶成和錢輔正在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有一個人走過來，身後還跟著一個女孩子。

「錢兄，你也來的這樣早，真是巧了。」那人熱情的打招呼。

錢輔也笑著回禮，轉頭向陶成介紹道：

「這是陸甲兄，複試那天認識的。」

又向陸甲介紹了陶成，陸甲又熱情地向陶成招呼，陶成不鹹不淡地應著，陸甲頗有些尷尬，好在錢輔十分擅長活躍氣氛，幾句話說完大家又是熱絡的樣子。

他們相談甚歡，好像有聊不完的話題，陶成的眉毛又不自覺皺了起來。

這時跟在陸甲身後的那個女孩子突然嬌嗔道：「哥哥，你怎麼不把我介紹一下？」

她說著眼睛還偷偷瞄了陶成一眼，有點害羞的樣子。

陸甲怔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是為兄的錯，我來介紹。錢兄陶兄，這是舍妹，陸柳，頑皮得很，今天非要鬧著來陪我入學。」

「哥！哪有你這樣介紹人的，人家要不理你了！」女孩笑鬧著賭氣道。

陶成聽到這個名字，眼神不自覺朝那個女孩臉上望過去，問道：「陸柳？什麼柳？是柳樹的柳嗎？」

「是柳樹的柳。」女孩立馬回道，情知自己說得有點急，小臉有些漲紅，低垂著頭又輕輕道：「是的，柳枝兒的柳。」

「這小妮子，害羞個什麼勁，平常也不見你這樣羞答答的。」陸甲笑道。

「哥，你再說我真要不理你了！哼，以後看誰給你做好吃的。」女孩的臉更加紅了。

「好好好，我不說了，這丫頭，真是被慣壞了。」陸甲無奈地說道。

「妹妹嬌慣些也無礙，」陶成笑著說道，又問了女孩一些話。那女孩又是害羞，又是高興的樣子，不敢直視陶成，又想跟他說話，臉上紅暈暈的一片，看起來甚是可愛。

聊了一會，有人叫陸甲，陸甲道歉地說了一聲下次再聊，便帶著妹妹準備過去，那女孩依依惜別，不捨得樣子。

不一會，天鶴書院開門了，人流像潮水一樣湧進去，陶成和錢輔混在人流中相伴進去。

走進去就寬敞多了，人沒那麼多密集。

錢輔突然道：「陶兄，我看那陸甲的妹妹好像喜歡你。」

陶成不以為然道：「是嗎？沒看出來。」

錢輔道：「這還看不出來，她一跟你說話就臉紅。」

陶成道：「臉紅就是喜歡嗎？」

錢輔道：「也算是喜歡的一種。」

陶成道：「哦。」

兩人沉默了片刻。

錢輔道：「我看那女孩挺可愛的，人長得也精神。」

陶成道：「怎麼，你喜歡她？」

錢輔差點被嗆到：「這哪跟哪，我跟她都沒說上幾句話，談上哪門子的喜歡？」

陶成道：「我跟她也沒有說什麼話。」

「......」

錢輔道：「陶兄，你不喜歡她嗎？你這個年紀家裡應該要給你娶親了吧？」

陶成道：「這才第一次見面，談什麼喜不喜歡？沒有娶親。」

錢輔道：「也是，陶兄年紀也還輕，娶親的事晚幾年也不急，現在最重要的是功名。再說如果喜歡以後可以多接觸一下，反正都是同學，見面的機會也多。」

陶成沒有說話。

錢輔忍不住繼續問道：「陶兄，你覺得怎麼樣？」

陶成道：「沒什麼必要，我現在對兒女之情沒什麼感覺。」

錢輔笑道：「那好，那我們不談這個。」

他們隨著人群走到書院裡邊，那裡有非常寬闊的地帶，有人在前面喊著。

「文科走這邊。」

「醫科跟著我走。」

「武科在這裡。」

隨著指示，人群迅速分開，形成三股人流。

他們要分開走了。陶成正要走開，錢輔微微扯了一下他的袖子，道：「陶兄，等會兒分到宿舍時，別急著收拾東西。」

陶成不明所以，但還是微微點頭。

陶成隨著醫科的隊伍走到另一個學區，他們一群人安排在一個很大的教室了，有好幾個教輔人員輪番上台介紹，又聽他們說了好一會兒道理，才安排宿舍。

陶成被安排在一個四人宿舍里，他進來的時候只背了一個小的行李包，一起進來的幾位同窗先挑選了位置，陶成也不爭，默默坐在挑剩下的位置上。

他們一邊收拾一邊自我介紹，都是來自五湖四海的人。

其他人見陶成沒什麼動靜，主動問起來，陶成問一句答一句，顯得不冷不淡的。

陶成心裡想的是錢輔讓他先別收拾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另有安排？這也不可能呀，天鶴書院又不是他家開的，難不成他想住哪就住哪？還是說他們還要繼續住在外面？

陶成正亂想著，舍監站在門口喊道：

「哪個是叫陶成的？」

陶成心中一動，站了起來：「是我。」

「你跟我出來一下，把東西帶上。」舍監道。

陶成聽話地把包裹背上走出去，到門外，那舍監換上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陶公子，您不住這兒，我帶您去別處住。」

舍監帶著陶成東轉西轉，把他帶到一個明顯不屬於醫科宿舍的地方。

看起來像是文科的宿舍。

還沒等他問些什麼，就見錢輔急匆匆走了過來。

「你來啦！快進來看看有什麼缺的，待會兒我們出去買。」